贾王氏知道贾政的性子,刚开始就没跟贾政说要挪去西小院的事儿,但是东小院那个恶魔贾赦不让住,终究是瞒不住的啊,贾王氏就期期艾艾的将实话说了。当场贾政就不乐意了,气势汹汹的走出屋子,拦住正指挥人往东大院搬东西的贾赦问:大哥,自古西院为女子所住的屋子,你逼我搬入西院,可是刻意折辱?当然,贾政所谓的气势汹汹,就跟一张牙舞爪的吉娃娃似的,在贾赦自带的杀气面前,都不够看的。所以贾政刚开口,气势就弱了。贾赦刚开始被问懵了,他只是觉得东小院就在东大院后头,不愿意和二房住太近,所以让贾王氏搬远些。但转念一想,贾赦就明白贾政为何气成这样了。自从穿越以后,无论是按原身的记忆,还是依自己的观察,贾政都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住西小院是折辱?那按原著剧情,他一个次子住荣禧堂,原著袭爵人住东院的时候,他怎么没觉得在自己折辱了亲哥哥?折辱你又如何?贾赦替原身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可是正在挪院子的时候,荣禧堂到东大院中间,来往穿梭的人多着呢。贾政自以为自己占理,居然就在路中间大喇喇的拦着贾赦质问。然后,贾赦一点颜面都没给贾政留,这一幕还让不少下人看见了。贾政当场就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贾赦并不理会处境窘迫的贾政,径直去了东大院。这些时日,为了确保分府万无一失,贾赦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都忙不过来了。除了前些时候去书局定册子;派人打听史鼎、王仁常出入的场合,偷两人的玉佩外;还要每天修炼,要抽时间陪陪贾琏,还得注意贾琏和李姨娘的安全问题。这桩桩件件的,贾赦都亲力亲为。好不容易等到贾母、贾王氏去庙里还愿,贾赦按计划卷走了贾母的私库和荣国府大库的财物,又策划成功分府,没出什么岔子。尘埃落定后,贾赦还没来得及好生休息,得到消息的三个庶妹一个嫡妹也都回过一次娘家,贾赦还应付了一回。穿越来这近一个月,贾赦可说是忙得脚不沾地,这时候贾政碰上来,就只能自取其辱了。原本贾赦只是想把贾老二支远一点儿,有了这次贾政上来质问,贾赦干脆吩咐在西小院边上建个马棚。他记得原著里,原身住在马棚边上,人称马棚将军。但是现在荣国府的格局,东大院边上是没有马棚的,那么马棚应该是后来原身在荣国府彻底被人踩下去后,故意建来恶心原身的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贾政要自取其辱,自己不介意让他做个马棚主事,也算再替原身出一口气,还原身一个人情。丢下碰了一鼻子灰的贾政,贾赦回到房中开始规整财物。贾母的上百万梯己,大库官中财物加上周氏、张氏的嫁妆,贾代善留给贾赦的东西,总共有一百多万两;再加上最后搜刮这一笔一百万两,贾赦初略估算自己已经掌握了三百多万两的财富。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有价无市的古董、书籍、字画;还有极多昂贵的首饰、衣料等;另有田庄、铺头的地契;现金、现银是没那么多的。首先,孤本字画价值连城,就是那些昂贵衣料放到后世也能进博物馆,但是对于痴迷筹集物资的贾赦而言,这些都没有金银实用。先将用不着的书籍、字画存在空间的一角,就当保护文物。至于那些衣裳、布匹,贾赦想着以后开个铺子卖出去,换成银子买粮食。田庄、铺头这些产业是每年有进项的,但是贾赦信不过以前贾母和贾王氏派的管事,以后择人换过就是,产出的粮食不必卖了折成银子,以后统统存入空间。至于现金、现银,想到这里,就有一件令贾赦很肉疼的事。荣国府还欠着国库八十万两,还了这笔钱,现金现银也去了一半了。不过数十万两的银子也是一笔巨款了,能买到很多的粮食,想到这里,贾赦也坦然了。分府之后,贾赦就将林之孝提成了账房总管。想到还银的事,贾赦便把林之孝传来,让他将库房那些家具、金银铜锡大家伙算一算,大概值多少市价。林之孝现在才刚成亲,如果不是贾赦立起来了,库房总管的差事怎么都落不到他头上,所以林之孝办事十分尽心。不尽心也不行,现在的大老爷,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前儿前院副总管来旺有件差事没办好,想糊弄过去,谁知叫大老爷一眼就瞧破了。不但一家子被发卖了,发卖之前还没收了这些年贪墨的家私和得到的赏钱。不说来旺一家这等小事,单看现在老太太和二太太那样硬的娘家,现在都交出了大库钥匙,就知道大老爷的手段。每每想到此处,林之孝就庆幸自己打小就是给大老爷做小厮的,而且就是老太爷走了之后,大老爷消沉那几年,自己也是尽心替大老爷办事,从没生过二心。眼看现在大老爷这么威风,林之孝很庆幸自己当初跟对了人。总之,林之孝很快就把账盘出来了。抹去零头,府上几套上等紫檀木、黄花梨木和老酸枝家具值得八万五千两;金银铜锡大家伙摆件值十万零二千两。当然,这是市价,如果拿去当铺,最多能兑六折,若是忙着出手,也有新贵之家愿意买,估计能出到八折的银子;但是想原价出手,大概是不行的。贾赦听完林之孝报账,点了点头。吩咐林之孝,将这些东西装车,自己要用。次日一早,贾赦穿了朝服,直接到户部递了帖子。虽然还银是一件很肉疼的事,但是现在自己毕竟已经成为了贾赦,知道将来抄家灭族的下场,这拿着烧手的银子还是先还了为妙。再说了,这笔还欠银的钱,严格算来自己也替原身薅羊毛薅回了一大半,只有一小半是从荣国府财产中出的。贾母和贾王氏从官中贪的也是荣国府的钱财,这部分不算,光是贾母和贾王氏的嫁妆,加上史家、王家填的二十万两,就凑了一半的欠银了。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肉疼了。其实末世来临前,贾赦虽然不说是金钱为粪土,也是一个相当大方的人;但是经历了末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十几年,贾赦看着这些银子都是物资啊,能活命的,能不肉疼么。虽然肉疼着,贾赦还是亲自押送了六十万两的现金、现银到户部,还拉了几大车的家具和摆件,说要还贾家祖上欠国库的银子。※※※※※※※※※※※※※※※※※※※※感谢:yuejiahuli0461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1-0111:14:51第17章现在的户部尚书名叫曾阔,听到衙役说一等将军贾赦求见,还拉了几大车礼物的时候,曾阔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曾阔还没拆开贾赦的帖子,不知道贾赦的来意。像贾赦这种京城有名的纨绔,又出身勋贵之家,往往做事简单粗暴,比如砸银子捐个官什么的。因为固有的偏见,曾阔以为贾赦是来行贿的。行贿还把整车的礼物拉到衙门口,这是要拖谁下水啊?这贾赦是自己的哪个政敌派来的吧?曾阔这么想着,就毅然决然的回绝了贾赦的求见,跟要保住贞操似的坚决。衙役听了尚书吩咐,自然是拦了贾赦的求见。听到衙役回话,贾赦愣了一下,这世上竟然有上赶着还银子都不收的人?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曾阔。荣国府的下人,嘴上都是没把门的。虽然荣国府分府的事在贾母的坚持下,只由贾珍出面见证,荣国府的几个主子和史家父子、王子腾参与了;但是荣国府失窃的事毕竟闹到了官府,早就满城皆知了。加上那些被发卖的下人,还有荣国府内传出的话,外间对荣国府最近发生的事儿,各种猜测、各种传闻都有。总之不管怎么猜吧,史晖和王子腾各给了贾赦十万两银子的事儿是叫人捅出去了。赖家、周瑞家的被查抄,除了寻着苦主的财物归还苦主外,剩下的余财都进荣国府了。至于抄出来的银子数额之巨,除了令人眼馋,还传出些朱门酒肉臭的话。看看,荣国府的奴才都比多少中等官宦人家豪富,可见这等勋贵人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总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使荣国府内发生的事云山雾罩,外人知道得不真切,荣国府的名声也是再次落了一大截。之所以没有一落千丈,那是因为荣国府那点剩下的名声不足一千丈。贾家这个事儿,对京城权贵圈儿的震动挺大的。主要是百姓谈起这件事,义愤填膺的同时,只会说官宦之家如何欺男霸女,仗势横行;而不会说贾家如何如何。你说你贾家自己御下不严,害得整个人权贵圈儿被骂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吧,京城里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了荣国府的财政大权,又落到了贾赦手上。就这个时候,贾赦拉着成车的名贵家私直接堵到了户部大门外,求见户部尚书。要知道,贾政当年得了主事之衔,那时候荣国府还是贾母做主,贾政要行贿个上司,那是相当的大方。这种事情多了,各部院之间传来传去,总有有些风声,曾阔也有耳闻。有了种种前因,贾赦带着厚礼求见,就不怪曾阔想左了。毕竟做兄弟的贾政是行贿是从不手软的,贾赦名声又不好,曾阔自然得防着点儿别犯政治错误。他一个寒门士子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但凡出一点儿错被人抓了把柄,可没人替他兜着。就这样,贾赦吃了闭门羹。吃了就吃了呗,大不了先回府,改明儿自己上朝去提这事儿。贾赦也不是没想过户部不鸟自己怎么办。只是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并不想去上朝。一来,上朝早,大半夜的就要在东华门外候着;二来,他也不想在金銮殿上行叩拜大礼,山呼万岁。所以,贾赦先尝试了一下走户部的路子。当然,此路不通,贾赦就只有回去另想办法了。贾赦命林之孝调转车头,准备先回府再说,这时候,转机就来了。贾赦的车子行出不远,曾阔穿着宽大的官服气喘吁吁的追出来了。贾将军请留步!曾阔一面跑,一面喊。贾赦又修炼了快两个月了,不但风刃又比刚穿越的时候强了很多,连五感都比之前更敏锐。贾赦早就听见曾阔追出来了,但是贾赦没出声。他就想闷声发大财,多筹集些物资,但是并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贾赦知道自己的听力不能表现得比普通人强太多。好在林之孝也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听力也是不错的,很快听到曾阔了喊声,询问贾赦之后,停下了车。曾阔追上来,扶着车门喘了好几口大气,才道:贾将军,今日一早因有一桩急事要处理,耽搁了,本官刚看到贾将军的帖子,怠慢之处,还请贾将军见谅。林之孝打起帘子,贾赦跳下车来,道:曾大人掌管户部,确然日理万机,我贸然求见,原是我的不是。这就是贾赦不去早朝的好处,他就算顶的是个虚衔,那也是一等将军,见了户部尚书这样的重臣,也不过拱手行礼即可。古人拱手,跟后世人握手差不多,不会给人人格上不平等的落差感。但是下跪就不同了,穿越之前几十年的人生,贾赦就没有对陌生人下跪的概念。为了生存,贾赦也不是不能适应现在这个背景,但是下跪这种不愉快的事,最好是能避免就避免。曾阔之所以会追出来,当然是听说贾赦拉来好几大车的东西,心中好奇,贾赦这纨绔到底给自己送了多重的礼。这种心情也很好理解,户部管全国户籍和钱粮,曾阔当然有无数的机会受贿。他能坐稳户部尚书的位置,虽然谈不上多清廉,三节两寿冰炭敬什么的都也随大流收了,但是也绝不是没有原则的贪婪,不该收的贿赂是坚决不收的。显然贾赦行贿,就属于不该收那一类。当然,曾阔虽然知道贾赦送的礼不能收,但是曾阔也架不住好奇,自己到底和多少银子失之交臂。于是,就拆了贾赦递的帖子,曾阔误以为的礼单。这一看,曾阔哪里还坐得住,这不,怕得罪了贾赦,亲自追出来赔礼了。虽然在衙门外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凉风,贾赦这欠银倒也还得还算顺利。六十万的现银很快就勾了账,那价值二十万两的家具、摆件,曾阔看着这些有些犯难。若说这些家私折成银子吧,肯定换不了二十万两;若说不给折吧,欠着朝廷银两的文武官员,勋贵之家多着呢,人家贾赦是第一个主动还银的,不能这样打击人家积极性不是?曾阔先是向贾赦赔礼道歉,然后又说了两车的好话,将家具、摆件也都暂且先入了库,又连夜写了折子,等着次日上朝,将此事禀奏给景怀帝。贾赦向曾阔道了谢,从户部出来。他知道作为第一个还银的人,景怀帝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多半会准了那些家具、摆件原价抵债。不但会准原价抵债,应该还会有所表示。当然,景怀帝也有可能就是不正常的。不然,后来原著里怎么会多出一个太上皇呢?有几个皇帝做得好好的会退位的?管他正不正常吧,反正贾赦最后一笔从贾母、二房和史家、王家敲来的一百万财物中,现金、现银总共就六十万两;其他的都是田庄、铺头这些东西。把家具都送到户部,那是诚意满满了;在世人看来,那是砸锅卖铁还欠银了。他相信凭着贾代善临终遗本还能给贾政求来官职的政治地位,景怀帝不但不会介意他拿家具抵债,大概会因为这件事揭过原身元配的出身。还了银子,一贫如洗的贾赦一身轻松的回了贾府。当然,陪同贾赦去户部的新任荣国府账房大总管林之孝觉得很是肉疼。荣国府遭了贼,大部分家财被盗,好不容易靠着敲姻亲竹杠凑足一百万家资,这一眨眼,还了祖上欠银,就只剩下一座府邸和庄子、铺子了。他一个库房大总管,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到了下个月的月银都发不出的境地。都是库房总管,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不说荣国府内如何,还了欠银之后,贾赦就在等朝廷的消息。而朝廷上,也因贾赦的举动闹了不小的动静。本朝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巧的是,贾赦还了欠银的次日,就是大朝会。户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实际上挺不好做的。当年太|祖刚得国的时候,继承了前朝的所有财产,还积累了无数战利品,那时候国库叫一个充盈啊。于是太|祖大笔一挥,大部分上奏要借银子的臣子都得偿所愿;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就没一个还的。新建朝廷百废待兴,处处要用银子,渐渐的,国库就有些收支失衡了。就这样过了几十年,等曾阔坐上户部尚书位的时候,往往一年的税负还没收上来呢,各部院要花钱的项目都在景怀帝面前奏了多少回了,都巴巴的等着户拨银子。曾阔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有时候曾阔觉得自己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个巧妇。这个时候,贾赦主动还欠银,不但解了曾阔的燃眉之急,还是政绩一件啊。曾阔自然会第一时间将此事上奏。于是,朝会开始,兵部尚书走出班列,奏请景怀帝下旨,让户部拨今年的军饷并打造新的兵器、辎重;工部尚书走出班列奏请景怀帝下旨,让户部拨款趁今冬枯水之际,修缮黄河河防;连礼部都出来插了一杠子,礼部尚书走出班列说宫殿多年不曾修缮了,奏请工部组织修缮。至于修缮宫殿的银子哪里来?工部尚书自己上奏请户部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