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史晖道:赦儿,正如你方才所言,荣国府分府,容不得外人置喙。虽然史家是你的舅家,到底管不这府上宗族的事。分府的事,只要贾家族长和族老同意,我绝不多言。贾赦看了一眼史晖,这时放弃贾母了。够漂亮,够果断。王子腾见盟友都没了,自然不会再为了一个出嫁女做什么,只听王子腾道:恩侯兄,舍妹掌家期间出了纰漏,我也十分过意不去。恩侯放心,若是贾家族长同意分府,我定然督促舍妹,筹集银子。只求恩侯兄放过我王家女一马。贾赦早就料到史家和王家会服软,点头道:分府的事,我自然会去和族长商议。如此,我就不送保龄侯和王大人了。贾母和贾王氏如何听不出自己已经被母家抛弃的意思,双双跌坐在椅子上,竟是浑身瘫软,站也站不起来。贾赦早就料到自己一旦强硬,史家和王家终究要服软,倒没有出乎意料,淡淡地道:既然是如此,我这就去叫珍儿过来做个见证。※※※※※※※※※※※※※※※※※※※※感谢:老糖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2-3022:51:10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如意第15章史鼏是史晖的长子,成婚不久,年少气盛。以前史鼏和贾赦还算有些交情,如今见贾赦将姑母逼成这样,史鼏有些看不过眼。赦表兄,无论如何,姑母生养你一场,你怎能如此逼她?见贾赦转身就走,史鼏便去拉贾赦,意图分辩明白。贾赦留下去寻贾珍的话,原本转身欲出屋子,却见史鼏伸手要拦自己,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鼏儿退下!贾赦方才露了一手,史晖只当贾赦武功深不可测,担心爱子吃亏。只是史鼏动作极快,史晖虽然喝止,却迟了片刻,史鼏的手已经搭到了贾赦胳膊上。接着,史鼏听见父亲喝止,就是一愣。这一下险些没把史晖吓死。高手过招,最忌分心,史鼏竟然听到父亲喊话就停止手上动作,若是贾赦当真是史鼏的敌人,极有可能这一个闪失就要了史鼏的命。幸而贾赦并不想取人性命,也没有和史鼏过招的意思,竟叫史鼏一下抓住了袖子。史鼏本能的向后一带,贾赦自然是抽回手,只这一争一夺,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从贾赦袖中掉出。众人定睛一看那些东西,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贾母一下便从那些东西里认出贾珠了的寄名符和贾元春的金项圈,贾母认出来了,贾王氏自然也认出来了。除此以外,地上还有两块玉佩分别属于史鼎和王仁。史鼎是史晖的第三子,年方十四;王仁年纪七岁,是王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史晖膝下三子,只有长子史鼏成了亲,如今尚无子女,所以,贾赦取了史晖膝下最幼一子史鼎的玉佩;王家男丁更是艰难,王子腾膝下仅育有一子,名曰王仁。贾赦身上跌出这二人的贴身之物,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同事,史晖和王子腾也越发确定,贾赦和贾母决裂,是早有预谋的,哪怕荣国府没有失窃,贾赦也会扯其他由头。只是二人刚开始见到贾赦预备的上万册有关贾瑚之死的册子,以为这便是贾赦的所有杀手锏了,却没想到贾赦算计之深,连如何牵制贾母和贾王氏后盾都早有准备。赦赦儿,你这是你当真要和所有亲朋戚友为敌么?史晖见贾母面如土色,王子腾满脸紫涨,担心他们一冲动,越发激怒贾赦,只得强作镇定,自己出面和贾赦交涉。贾赦淡然一笑,特别云淡风轻;紧接着又是神色一变,肃然道:也没什么,我担心有人劝我放下明岚和瑚儿的事,太过轻巧了些。唯有和我有一样经历的人,才有资格劝我,是不是?说到是不是三个字,贾赦嘴角微微上扬,可是那明明在笑的表情,却冷得像刀锋。就是史晖和王子腾这样的武将,都觉贾赦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太重了。太厉害了,这人不但心思缜密,还心狠手辣,若是有后悔药吃,史晖和王子腾绝不会管贾母和贾王氏做的蠢事。贾赦的意思很明显,谁要敢让他将贾瑚、张氏的事揭过去,他就让谁也经历一次丧子之痛!史晖也好,王子腾也好,你们凭什么慷他人之慨,叫人放下杀子之仇,灭妻之恨?你们经历同样的痛还能那样轻巧吗?绝情、狠辣、六亲不认,这是史晖和王子腾对贾赦的新认识。如果只是性格如此,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贾赦不过自取灭亡罢了,但是偏偏贾赦有超凡的实力。就是贾赦刚才露的那手凌空递书,史晖和王子腾就自忖自己一辈子也练不到那样的程度,遑论自己爱子从来身边没缺过人保护,还是叫贾赦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了贴身物件。有这份本事,贾赦要取自己爱子性命,确然如探囊取物。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未知。现在对史晖和王子腾而言,贾赦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他们既无法估量贾赦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也猜不透贾赦手上到底握有多少贾代善留下的人脉,可以让贾赦在短时间内策划这样周密的计策,将自己一方所有人算计其中。史晖和王子腾都是武将,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同时也明白,若是对对方的实力不甚了解,切莫硬碰。后悔了,史晖和王子腾都后悔了,早知道贾赦有这样的本领,自己修好都来不及,何苦为了一个外嫁女将贾赦得罪了个透。贾赦目光从史晖、王子腾、贾母、贾王氏和贾政脸上一一扫过,知道这次终于震住了所有人,冷笑一声出了荣禧堂。宁国府和荣国府并排而建,只是两府都占地极大,从荣禧堂出来,再去宁国府寻贾珍,也要些时候。贾赦并不在意史晖、王子腾等人商议什么计策。只要他们顾及史鼎和王仁的性命,就翻不出花儿来。两刻钟后,贾赦和贾珍同来荣禧堂。贾赦见史晖和王子腾脸上惊魂未定,便知道这次分府定然十分顺利。贾珍现在是金陵贾氏的族长。自从太子坏事之后,作为太子伴读的贾敬就远离朝堂,避到了道观,将爵位传给贾珍。按贾母的意思,自然不愿意叫贾珍来主持分府的事,贾珍和贾赦交好,和贾政属于相互看不上眼的,叫贾珍来分府,只怕他必是偏向贾赦。可是荣国府这事儿真是丢人,贾母也不敢闹到官府,也只得在族谱上添一笔罢了。有了方才贾赦袖中不经意掉出来的物件儿,这分府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就按贾赦说的,他继承荣国府、金陵祖宅、祭田;另分得张氏交出大库钥匙时,账册上财物的七成。现在荣国府大库里剩下的东西,顶破天十万两银子,粗略一算,还短着九十万两。史晖和王子腾今日来给贾母和贾王氏撑腰,打的是以势压人的主意,见贾赦软硬不吃,自己爱子的性命反受胁迫,谁还愿意为了一个外嫁女去冒险?尤其是坏了名声的外嫁女,以后对家族也不会有任何助益,只会成为家族的拖累。二人权衡利弊,很快就下了决定。贾母以后的日子如何,贾王氏以后的日子如何,史晖和王子腾都管不得了。定了家产分割文书之后,双方又约定由贾赦先取账册上七成的财物,若是日后寻回荣国府失窃的财物,却与贾赦无关,这些钱财都当归贾母和贾政所有。贾赦比谁都清楚失窃那些财物的去向,自然不怕签契。只是为了不露出破绽,也为了给贾母、贾王氏开张控投支票,贾赦当着贾珍的面,又和贾母、贾政好一番唇枪舌剑,故作痛心疾首状,最后不得已,才立下文书。分府章程商议妥当,不用贾赦自己出手,史晖就将贾母最后藏着的几个庄子逼了出来;王子腾自然也将贾王氏的所有嫁妆和这些年贪墨的家财一并逼出来,赔给贾赦。虽然贾母的四个庄子都是大庄子,好地方;贾王氏十里红妆,加上当家三年搂的银子,私库更是家资丰厚,但离百万银子,依旧还有很大差距。王子腾也是个手辣的,做主将周瑞一家抄家,把贾王氏的奴才发卖,又筹集到一笔银子。至于赖家,本就是贾母的陪房,自然是贾母的嫁妆。赖嬷嬷的丈夫赖河跟贾代善上过战场,当年贾代善戍边的时候,派赖河往家送信和战利品。赖河是个贪心的,每每往回护送战利品,自然将大头交回府上,也有些小巧贵重的,都贪墨了。加上这些年,赖嬷嬷跟贾母办事贪的,仗着荣国府的势横行乡里,巧取豪夺的。赖家查抄出来的财产倒是十分丰厚。只是因贾母糊涂,放了赖尚荣出去当良民,赖家的钱财,还有相当一部分记在了赖尚荣名下。按律,这部分钱财是赖尚荣自己做主的。可是现在贾母自身难保,赖家失了荣国府这座靠山,赖大、赖二尽皆下狱,赖嬷嬷和赖尚荣祖孙一老一小哪里能守住家财?史晖有一百种方法收拾赖嬷嬷,如同以前赖家仗势欺人,豪夺他人家财一样,赖尚荣名下的庄子、铺头、屋舍也都让他人用极低的价格买走了。自然,买走赖家财产的人,是史晖安排的。赖家祖孙也尝到了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财物被夺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赖家有些财物是豪夺来的,既然赖家已经被官府捉拿,寻着苦主的,自然要归还苦主;剩下的,都应归还家主贾家。有了这笔钱,加上赖尚荣名下的财产,贾母的四个庄子,贾王氏的所有嫁妆和梯己,几笔钱凑起来,竟有八十万之巨。剩下的二十万两,只得史家和王家填了窟窿。十万两,对于史家和王家来说,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也不是小数目。出了这笔银子,史晖和王子腾无不恨得牙痒。只是为了史家女和王家女的名声,为了应付贾赦那条见人就咬的疯狗,二人也只得吞了这苦果。贾赦拿到百万财产,倒丝毫不意外。原著里,后来赖尚荣修起来一个大观园一小半大的园子。而大观园,可是贾琏办了林如海丧事,发了二三百万横财才修起来的。修完大观园,贾府便又内囊尽了,可见大观园价值少说也有二百多万两。这样折下来,赖家的院子就算不如大观园奢华,修建过程中也没有被办事的贪墨无度,少说也值六七十万两。而赖家除了一个园子,必然还有其他财产。如此算下来,到了贾母等人到赖家逛园子的时候,赖家已经揽财百万以上了。现在离赖家建院子还有十几年时间,赖家虽然不如那时豪富,也已经揽了几十万的银子。所以贾赦得的那一百万两,倒是赖家追回来的占大头。史晖和王子腾各自繁忙了好几日,才逼得贾母和贾王氏吐出所有钱财,又各自花时日料理了赖家和周瑞夫妻,大约半月后,史家和王家各自派管事带着钱财交给贾赦。贾赦倒也爽快,等林之孝清点好这七成家产后,派人将以若是官府追回失物,失物归贾母和二房所有的文书分送史晖和王子腾,贾母和贾王氏也各拿了一份。这荣国府便正式分成了两房。自然,贾赦也知道那些失物,再也不可能追回了。※※※※※※※※※※※※※※※※※※※※看原著的时候,看到赖家园子有大观园一小半大,每年产出几百两的时候,作者惊呆了。按刘姥姥说的物价算,赖家一个园子的产出够一户庄稼户十几年的花销,可见园子多大。当然,赖家的园子很有可能部分是赖尚荣做官之后受贿,巧取豪夺来的,但是从荣国府搞的钱也绝对是大数目。第16章分府之后,贾母和二房自然是维持不了以前的奢华用度了。荣国府的居住院子,也要重新分配。按贾赦的意思,当然是荣禧堂正院最朗阔舒适,但是古人讲究多,自己一个一等将军,如果住正院便是越制了。虽然贾赦本人并不想遵守这些腐朽的封建规矩,但是贾琏还小呢,万一自己哪天穿越回去了,难保没有人拿这些为难那孩子。所以贾赦还是入乡随俗,遵守规则,搬出了荣禧堂耳房。东大院是原身在原著里住的屋子,因为前段时间贾母想将贾赦撵出荣禧堂,已经收拾过了,是给贾赦准备续弦用的婚房。贾赦也去看过东大院,虽然不如荣禧堂轩阔,但是也收拾得气派精致,也是荣国府最舒适宽敞的大院落之一,总之是比三间耳房大多了。所以贾赦命人将东大院再打扫打扫,高高兴兴的搬了进去。分府之后贾母就病了,这回是真的病着,都没怎么出门。听鸳鸯说贾赦自己搬去了东大院,贾母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就背过气去。荣国府怎么分的府,自己和二房怎么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不就是眼看贾赦消沉了快三年了,自己想让二儿子住荣禧堂吗?为着这点事,贾赦还气得昏厥了,醒来过后就跟疯了似的闹。害得府上先是莫名其妙的失窃,接着贾赦连使手段,又砍了自己的臂膀除掉赖家,豪夺了自己的财产。这么天翻地覆的闹了一大场,为的不就是住荣禧堂吗?结果贾赦他现在自己主动搬去东大院了?感情闹这么一场,贾赦在意的根本不是荣禧堂,而是荣国府积累三世的钱财?贾母真是被这个逆子气得想吐血。但是这还没完。长房和二房既然分了府,各自拿了应得的财产,按规矩,贾政是要自己出去置宅子单过的。但是贾母是个爱面子的人,无论如何不肯同意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贾政搬出去。贾赦其实是不大将贾政看在眼里的,这种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坐享其成的废物,如果他不主动招惹自己,自己都懒得理他。对于贾赦来说,拿到真金白银才是首要的,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于是在贾母的坚持下,分府的时候,把贾政不搬出荣国府这一条也写进了契书。可是即便贾政夫妻不会被撵出荣国府,也不代表贾政可以继续住在东小院。现在贾赦和贾政两兄弟跟仇人似的,贾赦以为了贾琏安全为由,要让贾政夫妻搬去西小院。荣国府的格局是荣禧堂居中,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大院一个小院,东大院和西小院,恰巧在对角线上,是距离最远的两个院落。其实西小院和东小院格局差不多,贾政夫妻除了挪了个窝,家具、摆件和下人的排场比不上之前,单就人均居住面积来说,居住条件并没有严重下降。但是即便两人不挪窝,以前的奢华生活也是不会再有了。在贾赦看来,让贾政移到西小院,不过是隔得远点,眼不见为净;但是在贾政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古人以东为尊,若是家中屋舍有富余,男丁是不住西边儿的。故而,古时候的西厢都是住姑娘的。在贾政看来,贾赦把他撵去西小院,是故意羞辱他。贾政这人吧,屁本事没有还自视甚高,端着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子,对自己在荣国府的地位毫无准确判断。分府的时候贾政也在场,他也知道虽然分了府,自己不用搬出荣国府。这日从衙门回来,见贾王氏收拾屋子,贾政便问好好的,又要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