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陛下吩咐,内侍不敢多言,只能低声应道:是。
叶舒不疑有他:有心了,下去吧。
内侍行礼离开,叶舒在房中歇息片刻,在熏香作用下,那阵萦绕不去的呕吐感终于消散下去。
他在榻上懒散地躺了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叶舒连忙坐起身,道了声:进来。
长垣推门而入。
如何?
长垣取出一张卷好的牛皮纸,呈给叶舒:属下已将离开祖庙路线、以及防守薄弱之处绘于纸上,请公子过目。
叶舒接过那副地图,快速扫了一眼:好,我们今夜就行动。
长垣似乎有片刻迟疑,叶舒看出来,问:你想说什么?
属下是想说长垣敛下眼,低声道,陛下待公子情真意切,公子当真还要离开?
他那不叫情真意切。叶舒将地图揣进怀里,随口解释道,晋望是一国之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待人再好,于旁人不过是份恩典。既然是恩典,便随时会因那人的性子被收回去。
何况他还占着原主的情分。
说白了,就连这份君恩,也不是给他的。
长垣: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长垣的观念与叶舒不同,他没指望这人能明白。叶舒问,今晚的计划你可准备好了?
长垣应道:属下今晚会将附近暗卫引开,并以竹哨声放出讯号。公子请务必在那之前稳住陛下,趁机离开,前往山下与属下汇合
二人将夜里行动再三敲定,长垣离开。
直到夜色将至,晋望才回到偏殿。
回来时,叶舒正倚在榻上看书。
屋内烧着地龙,比外面暖和许多。雪白狐裘被叶舒搭在榻边的小案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素衣,显得身形越发清瘦。
他一条腿搭在床沿边,无意识晃动着,露出一截光裸白皙的脚踝。
晋望走上前,捧起他的腿,果不其然摸到一片冰凉:说过多少遍,不许光着脚在屋里乱跑。
叶舒忙将脚缩回毯子里:知道啦。
晋望一笑,正想靠过去,叶舒捂着鼻子躲远:你身上好重的香烛味,先去沐浴。
国君陛下头一次被人嫌弃,无可奈何,只得先去沐浴更衣。
用过晚膳,晋望继续处理政务,叶舒为他端来茶水。
陛下请用茶。叶舒低声道。
晋望眉梢微挑,偏头看他:今日怎么这么乖?
叶舒问:您这话说的,我以前不乖么?
晋望瞥他一眼,眼神里赤裸裸地表示出反问:你觉得呢?
晋望接过茶盏欲饮,忽然动作一顿,低头闻了闻:自己泡的?
叶舒指尖蜷紧,莫名有些紧张:你你怎么知道。
煮过头了。晋望抿了口茶水,含笑,以后这种事交给宫女去做就好,不必事事亲为。
叶舒敛眸:知道了。
他乖顺的模样极大取悦了晋望,晋望拍了拍身侧的坐榻,叶舒乖乖坐上去。
晋望搂着叶舒继续处理政务。
二人挨得极近,对方的手徐搭在叶舒腰间,很快引得叶舒不自在起来。
或许是那日吵过一架之后,晋望生出点良心。连着许多日,晋望都没再像过去那样碰他,二人之间的接触仅限于寻常拥抱。
不够。
叶舒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将头靠在晋望肩头,仰头恰好能看见晋望的侧脸。
就那样看着,叶舒感觉自己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啪晋望猛地合上奏折,按了按眉心。
叶舒恍然回神,低声问:你不看了么?
这让我该怎么看。叶舒一时没听懂,晋望失笑,阿舒,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叶舒收回目光,对不起。
晋望叹息一声,低头枕在他肩头,将人搂得更紧:你是不是有点想了。
他声音放得极轻,吐息喷洒在叶舒耳畔,引得叶舒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晋望知道叶舒这样是为什么。
太医说过,坤君有孕时会对乾君极度依赖,并且极易动情。
但月份不足三月时,胎心不稳,不可轻易行房事,只能用信香安抚。
唔!叶舒浑身一颤,晋望吻在他耳后。
这个吻轻柔而缠绵,叶舒却浑身战栗不止,眼中飞快泛起水汽:不
晋望一只手横在叶舒肩头,将人紧紧扣在怀里,抬起他的脖颈,令他无法逃脱。
须臾,乾君信香注入,叶舒精疲力尽地倒在晋望怀里。
晋望将人抱起,放回床榻上,手掌眷恋地摩挲着他的鬓发:再忍忍,再忍两个月就好。
叶舒涣散的视线缓缓凝聚,低声问:为为什么是两个月?
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坤君需要的是乾君的抚慰,信香安抚毕竟不比真正的交合,没法轻易满足他。
晋望有些迟疑。
叶舒这几天真的很乖。
好像自那日之后,他当真已经想通,要好好留在晋望身边。
屋内的气氛暧昧而温馨,仿佛一切都是诉说真相的最佳氛围。晋望的手顺着叶舒手臂滑下,落到他小腹上。
孤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晋望声音温和。
叶舒问:什么?
晋望偏头笑笑,轻轻道:你这里
他话音一顿,脑中的眩晕来得毫无征兆。
晋望飞快意识到什么,眉宇紧紧蹙起:那杯茶
话还来不及说完,晋望跌入床边,很快没了意识。
叶舒:
叶舒躺在床榻上平复片刻,翻身将晋望放平。
他伏在晋望身边,注视着那张熟睡中依旧俊美的脸。
那杯茶里他下了药。
是牧久卿留给他的迷药。
为了不让晋望察觉出来,他还特意将茶汤多煮了好长时间,这人果真没有怀疑。
叶舒取出长垣为他易容准备的人皮面具戴上,小声嘟囔:狗逼晋望,这下你没法再欺负我了。
你与那个叶舒有旧情也好,恩怨也罢,都与我无关,干嘛报复在我身上。
不过,说不定我能找到方法离开这里,换你的叶舒回来。
就算我没找到,你也千万别来找我不是很想再看见你。
门外传来竹哨声,叶舒也恰好在这时准备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