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出叶舒所料。
国君陛下以养伤为由在行宫待了小半月,这些日不上朝不传召,就连政务也只捡紧要的处理。
虽不至于荒废朝政,但效率必然大受影响。
更别说那从叶舒穿进来到现在,从未上线过的书中剧情。
好在国君陛下今日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国家要管。
叶舒面无表情地想。
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下一秒,晋望道:成婚大典筹备在即,孤要亲自督办。
晋望微笑:睡吧,明日还要赶早。
这人真的很没有事业心啊!
他穿的是盗版书吧???
翌日清晨,国君的车马从行宫出发,驶向皇城。
国君这次出行低调,马车前后唯有几名带刀侍卫伴随左右,大部分都藏于暗处。
车队的最前方,长垣骑在马上,警惕地四下巡视。
叶舒放下马车帷帘,轻轻舒了口气。
晋望总归是说话算话,没有对长垣动手。
如何,孤没有骗你吧?马车内,晋望悠悠品茶。
叶舒点头,真诚道:多谢陛下饶他一命。
只是口头上一句谢?
叶舒耐着性子问:陛下想要什么?
晋望没有急着回答。
他审视般注视着叶舒,偏头莞尔一笑:孤要你拿一个旁人绝不知晓的秘密来换,不能说谎。
第15章
听到晋望这句话时,叶舒首先便想起自己的来历。
若说他身上有什么旁人绝对不知道的秘密,恐怕只有他是穿书者这一件事。
可他不敢说。
且不说晋望不可能相信,更重要的是
晋望现在待他如此,都是因为与原主的旧情,要是知道他是个冒名顶替的,他还有活路么?
但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晋望看出他的迟疑,问:是不想告诉我?
他问的不是有或没有,而是想或不想。
晋望识人敏锐,在他面前说谎绝不是明智之举。
马车在行进中徐徐摇晃,车内好一会儿寂静无声。
叶舒低声问:臣现在能先不说吗?
晋望眉梢一挑:现在?
对先欠着。叶舒抿了抿唇,允诺道,未来有朝一日,我一定告诉陛下。
晋望定定地看着叶舒,青年眼神干净而真挚,不含半分杂质。
晋望心中某个柔软之处轻轻动了一下。
见他不答,叶舒蹭到晋望身边,低头,脑袋顺着晋望端茶的手臂下方钻进去:陛下,我现在不想说,您就让我欠几天吧。
他这姿势二人距离瞬间隔得极近,晋望神情变了变:下去!
叶舒不动。
这大半月相处下来,他早看明白晋望对他的态度。
此人嘴硬心软,表面看着高不可攀,实际上非常吃他这套,最受不了叶舒对他撒娇服软。
这种人要是在现实的古代,恐怕就是个被妖妃祸国昏君。
好在叶舒并不想祸国,他只想好好活下去。
叶舒双手环住晋望的脖子,撒娇得十分熟练:陛下,你就答应我吧。
晋望怎么会看不出此人的想法,他低笑一声,将茶盏放下,顺手搂人入怀:爱卿想欠着不是不可以,让孤在车中临幸一回,孤就应你。
叶舒身体一僵。
这狗皇帝还挺会玩。
国君陛下的马车自然没人敢上来,可这马车毫无隔音不说,两侧车帘还扣合不拢,随着行进颠簸时不时透出缝隙。
外面这么多高手,不被人察觉几乎不可能。
叶舒不动声色往外挪,被晋望扣得更紧:怎么,不肯了?
我我这几日身体不适
晋望敛眸含笑:哪里不适,孤帮你检查检查?
叶舒与晋望对视片刻,忽然一把推开晋望,掀开车帘:呕
晋望:
叶舒吐得头晕眼花,还没忘回头解释:陛下,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呕
晋望:
这股恶心感来得毫无征兆,叶舒只觉腹中翻江倒海,阵阵反酸。
他今早起床时就没什么胃口,只被晋望半强迫地喝了几口清粥,此刻都吐了个干净。
少顷,一双手伸过来,扶住叶舒肩膀。
一杯清茶送到他口边。
喝口水。晋望一下一下轻抚叶舒的脊背,喂他喝了水,又取出锦帕帮他擦拭,嫌弃道,晕血又晕车,你这废物身子
话是这么说,他却手臂一揽,让叶舒靠进他怀里。
叶舒恹恹地趴在晋望怀里,没精力与人斗嘴,只抬起水润通红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他。
这是他愿意的吗???
再说他以前也不晕车啊!
怎么想都是原主的锅。
马车驶进皇城时,已经几近日落。
国君将要乘坐的天子御辇早已备好,道路两侧内侍俯身叩拜。
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却迟迟不见有人下车。
人群中有宫女大着胆子抬头。
马车帷帘恰在此时被人拉开,国君陛下怀抱一名青年走出来。
陛下怀中那青年瞧着瘦弱,看不清样貌,从宫女的角度,只能看见俊秀白皙的半张侧脸。他安安静静躺在陛下怀里,像是睡着了?
晋望目不斜视,抱着青年下了马车,又上了天子御辇。
御辇外的纱帐落下,彻底遮住二人身影。
御辇缓缓离开,内侍们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就是陛下即将纳入后宫的皇妃?
竟是陛下亲自抱上御辇,此前还从未见陛下对谁这样宠爱。
只是不知这荣宠能持续多久,陛下过去待叶相不也极好,最后还不是闹得
这话没有说完,几名内侍面面相觑,不敢再接下去。
自从左相叶舒被当众处死后,这名字就成了忌讳。皇城内外,所有议论此事的人,不是悄无声息消失,便是天降横祸。
宫中隐有传闻,是叶相死不瞑目,化作冤魂复仇。
内侍们不敢再多做议论,很快各自散去。
人群之后,唯有方才抬头那名宫女,依旧注视着御辇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