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长相狰狞的怪物破门而入的时候,原本正在和自家弟弟谈心的茑子迅速将义勇推进一旁的柜子里,再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抵住柜门,平时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少女此刻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被关在柜子里的义勇不管怎么使劲,都无法推开面前的这扇柜门。
隔着柜门细小的缝隙,义勇看见了怪物脸上暴起的青筋和锋利的指甲,还有茑子姐姐脸上的温柔笑意。
她说,“没事的,义勇,有我在。”
在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抵住柜门的茑子扑过来的时候,义勇突然想起那天傍晚,日暮西山时分,在门口的那条河坝上,他捧着一套白无垢,和那名黑发少年坦白着自己隐藏了多年的心意。
【我希望茑子姐姐能够幸福】
如果他能够和那个人一样强
浓郁粘稠的血液溅在老旧的柜门上,鲜艳的红色刺痛了义勇的双眼,不仅是鲜血的红色,还有那双眼睛的颜色,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在漆黑的深夜里熠熠生辉。
时雨有些嫌弃的拿手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他的手上全是那个怪物的血和一些碎肉,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杀人了,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个怪物还算不算是个人。
他刚赶回来就看到这个长相诡异的怪物朝着茑子张开血盆大口,当时完全来不及顾及别的事,只能直接上手将那个怪物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不过看样子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结束,时雨看着对面那只明明被他捅穿了心脏,还能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怪物,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疼啊,妈的!”
怪物捂着伤口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本就狰狞的长相此刻看起来更加吓人,他亮出锋利的指甲与獠牙,迅速冲着时雨扑过去。
“敢对老子下手,那老子就先吃了你!”
在那只怪物对时雨发动攻击的时候,时雨却注意到了一件事,刚才他在怪物身上捅出来的那个洞,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了,他确实是在这个怪物的身上开了个洞,如果不是他的错觉,就只能说明这个怪物拥有着超强的自我再生的能力。
时雨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刚才沾到怪物血液的那只手也在隐隐发烫,就连心跳的频率都比平时要快得多,时雨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夜兔之血正在作祟。
夜兔是极为好战的种族,渴望鲜血与战斗的本性深深的印在每一个夜兔的骨血里,在遇到未知而又强大的存在时,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好战本性便会像这样开始疯狂叫嚣。
与那些遵循夜兔本能,渴望在战斗中找到自我的同胞们不一样,时雨并不热衷于战斗与杀戮,在烙阳的时候,每次遇到什么大大小小的冲突,也都是手下的人先上,除非手下撑不住了他才会上前解决,其余时候他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虽然时雨觉得自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不管怎么说,他体内终究流淌着夜兔的血液,这一点无法否认。
时雨深呼吸了一口,暂时按捺住体内不断叫嚣着的本性,一边将朝着他冲过来的怪物一脚踢出门外,一边和从柜子里出来的义勇打了声招呼,“照顾好茑子姐姐,不要出来。”
在嘱咐完这句话后,他迅速转过身,方才还带着些温柔笑意的眼底只余下满满的狂热。
时雨望着面前面目狰狞的怪物,绯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沸腾的战意。
现在只能希望义勇能听他的话,别带茑子出来,毕竟接下来的场面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够看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雨看着被自己用一把菜刀钉在树上的脑袋,疑惑的询问道。
他发现自己不管是砍断这个怪物的双腿还是双手,它们都能够重新长回来,即便他砍掉了他的脑袋,让他身首异处,他的身子也能照常行动,甚至他的脑袋上还凭空长出了一双手,无奈之下,时雨只能将他的身子切成无数份,再把他的脑袋钉在树上,这样一来,他确实是动不了了,但他还是没有死。
“没用的,就凭你是杀不死我的。”
被钉在树上的脑袋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你如果现在把我放了,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他表面看上去镇定,实则内心却慌得一比,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头一回感到如此慌乱,他在想对面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面对这个家伙,他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对方不清楚杀死他的方法,他早就死了不下千百遍了。
“杀不死?”
时雨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不对哦,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杀的,没有我杀不死的。”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脑袋和身子都剁碎了,跟水泥搅和在一起再沉进海里,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
时雨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垃圾的处理方式一样。
怪物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实际上能够杀死他的方法就只有两种,但是从对面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的方法无疑比直接杀死他还要可怕,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先前被自己吃掉的那几个人类临死前惊恐万分的模样,他向来喜欢看见人类惊恐害怕的样子,所以他抓到人类后不会立马吃掉他们,而是不停的恐吓他们,等他们的恐惧值达到顶峰时再把他们吃掉,那个时候血肉的味道才最为鲜美。
但是这一次,他的立场却被彻底调换了,原本被他狩猎的人反过来狩猎了他,看着不停朝着这边接近的少年,他开始体会到那些被他吃掉的人类临死前内心的那种恐慌与绝望,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