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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2 / 2)

自己这个便宜兄长,竟然除了愚孝,还是个愚忠的。真是没有想到。可是你想忠,还得看那效忠的对象值不值得:“兄长说得有理。只是咱们家要忠的君,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太子是君不假,可是他在当今面前,依然也是臣子。兄长以为,若是父亲仍在,兄长就与赖大一家、还有别的管事一起,把持了府里事务,父亲可会高兴?”


那肯定不会高兴。贾赦就有点明白了,可是他们一家□□的标签,可是当今亲自打下的,想要脱身也不容易:“就算是咱们现在远着太子,别说没有人相信,圣人那里也会觉得咱们家不听招呼吧。”


这的确是个问题,贾政道:“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要还国库的银子,向圣人表明咱们家的态度——咱们家忠的从来都只是圣人一人。所以一定要将还银之事表明是父亲遗愿。如此加上自请换匾额,就是太子也会觉得咱们家势弱,不值得拉拢。日后行事再稳妥些,总能在圣人那里改了印象。”


贾母看着商量的两个儿子,想欣慰,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要是不欣慰,二人商量的又是事关府里日后命运的大事。这么左右为难之下,贾母发现了一个问题:“千好万好,也得府里有那些银子还才好。”


贾赦就与贾政一起看向贾母:“老太太此话是何意?”


贾母成功吸引了两个儿子的注意,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人沮丧:“咱们家里看着是国公府,可是人口日繁,出息渐少,族里打秋风的人又多,又经了你们兄弟与几个姐妹的嫁娶之事,加上国公爷的身后事,如今府里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银子。”


一百二十万两,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堂堂的荣国府,一点压库的银子都没有,那也说不过去。贾赦问道:“那咱们府里,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贾母心里算了一下:“府库里原有一百万两的压库银子,只是这些年出得多,入得少,几样大事花用之下估计现在能有八十多万两吧。”


也就是说离还上国库欠银,竟然差了四十来万两。贾赦看贾母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了,这些年除了王夫人外,就是贾母当家,能把家当得压库银子越来越少,这当家主母不可谓不失职,何况刚才赖嬷嬷的揭发,还没从耳边消失。


贾母自是注意到了贾赦的眼神,她有点心虚地看向贾政,不是她非得从公中划拉东西,实在是想着多给没袭爵的小儿子留些财物。


贾政没有让贾母失望,对贾赦道:“兄长不必着急。我倒是觉得咱们家里一时还不齐欠银,也是一个好事。”见贾赦又要发问,接着道:“兄长想想,若是咱们一下子就把国库的银子还清了,不说会不会引得同样借欠银的人家攻讦,就是当今那里也会觉得,既然咱们家里能拿得出银子,为何当初要借国库?甚至会猜想,咱们银子的来路。”


“现在咱们不妨借着父亲出孝之事,由兄长上一份折子,言明还欠银是父亲的遗命。只是家中一时拿不出这样多的银子,所以只能先还一部分,余下的,分上或五年、或十年还清。一来先父遗命,那些同样借银的人家,也不好多找咱们的麻烦,二来当今那里也能看出咱们的诚意。”


这已经算是很周全的办法了,就是贾母也不好在两个儿子都同意的情况下,非得不同意,只说自己要再想一想。只是看着侃侃而谈的贾政,贾母与王夫人刚才的感觉相同,都有些不认识的感觉——原著里的贾政,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装得也罢,都不会在人前对着俗务指手画脚。


是什么让政儿突然关心起这些庶务来的?贾母自己思索着,绝不会只是几个下人嚼舌头,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变得这样快。


完全不知道自己所为,已经引起两个最亲密的女人怀疑的贾政,还要再就打发下人之事说点什么,贾母已经显出疲态:“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歇着吧。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说不迟。”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多,两人也不欲让老太太累倒,若是父孝未出,老太太再倒下了,说不得家里又是饥荒。于是贾赦带头,向贾母行礼告退。二人没有出门,贾母再次要求贾政留一下,要与贾政单独谈谈的愿望十分明显。


这次贾政再没有办法非得拖着贾赦一起了。贾赦也知道今天老太太能让自己参与其中,已经是看在贾政出口留自己的份上,所以心里再不舒服,还是利索地出了荣禧堂。


“政儿,你说,可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逼迫你的?”贾母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何出此言?”贾政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自己拖贾赦下水,怎么到老太太这里就成了自己被逼迫?这老太太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偏。


贾母直接问道:“那怎么你今天又是让王氏与邢氏一起管家,又是在赖家之事上与那个不成器的同气同声?还有换匾额、还欠银。政儿呀,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得了好处的只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于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将来你可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贾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好些事情的做法,与原主差异太大了,难怪贾母会疑心贾赦逼迫了自己。只是日后这荣国府之事,他是不想沾惹的,少不得给贾母一个交待。


只是该怎样说服一个权势欲极重的老太太?贾政迅速思考了一下,算了,古人都是信鬼神的,贾母如今年岁渐渐上来了,说不得就更加相信,要不也不会在原著里,对一块破石头那么有信心。既然来到了红楼梦,就让他也梦一场好了。


整了整自己的脸色,贾政才对贾母道:“此事本不欲让老太太知晓的,只是老太太问起,儿子总没有欺瞒老太太的道理。”


贾母看他说得郑重,少不得自己也严肃道:“你说就是。”


贾政慢声道:“今日之事,并不干兄长之事。是昨日儿子梦到了父亲,被父亲骂醒了。”


“胡说,你父亲最疼你,怎么会骂你?”贾母表示自己不相信贾政的说法。


贾政苦笑一下:“儿子也没有想到。父亲久不入梦,入梦竟只是为了骂儿子。想是因为儿子平日行事太过让父亲不放心,这才在梦里也要骂醒儿子。”


贾母半信不信地问道:“你父亲都说了些什么?”


贾政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做梦”了,那还不如将事情说得严重些,也好让贾母有个敬畏之心,于是道:“父亲先是骂了儿子眼大心空,一个次子还肖想着家主之权。又骂儿子连自己屋里的事儿都不清白,还眼大心空地想担了荣国府的重任。还骂儿子自己的孩子都教养不好,怎么堪为一族的表率。”


“父亲对儿子讲,珠儿已经要到了伤根本的地步,若是再不好生保养,怕是会有早夭之祸。还告诫儿子,兄弟相伐,乱家之始。要儿子不可对兄长不敬,对圣人不忠,对母亲不孝。”


“也是在梦里,父亲告诉了儿子府里欠国库银子之事。若不是父亲提起,儿子每日读书,怎么会知道府里欠不欠国库银子?更是父亲提醒儿子,太子之位不稳,让咱们府里远着些。”


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贾母错鄂地看着贾政说不出话来。贾政道:“父亲说,太子之事,谁也不可告诉,不过是三五年的事儿。母亲若是不信,只看着就是了。”


“你父亲真的这样说?”贾母不愿意相信,任是谁知道自己投资失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


贾政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儿子乍然知道,也与母亲一样不敢相信。只是再想想当今与太子近年相处的情景,母亲,儿子不敢相信也得信了。”


的确,就算是荣国府守孝了三年,可是有些实在亲近的人家,也不是完全不走动,自然也知道些当今与太子相处的情形:要说这位太子,是元后嫡子,在元后去了之后,由着当今亲自抚养长大,颇有仁厚之名。当今在诸子之中,也是最爱太子,就算是后宫枕头风猛烈,也不改其意。


只是随着当今年事渐高,对太子猜疑越重。就如贾政所言,总是觉得太子太得人望,生怕威胁了自己的皇位。于是近些年已经不是对太子夸奖有加,而是动辄得咎。


贾母无力地摆了摆手,对贾政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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