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眼睁睁看刀刃刀柄分截, 白刃坠土里,连声响都不剩。
夏宗趁钟冉晃神, 转手对卫舜, 卫舜“叭叭叭”枪子儿比雨还密,他只能躲避,脚倒勾在树杈, 手掌冲陶勇挥舞!
陶勇眼看黑气往他腰间缠,转身往外跑, 没几步便被黑气缠上。
卫舜冲夏宗开枪, 夏宗一把拽过陶勇挡在身前。陶勇感觉肠子要被勒结, 脚踹得欢,嘴更是吼得起劲儿:“老子cao你爷爷!你太爷爷!你祖爷爷!你祖上十八代!”
夏宗指钟冉:“我往上数, 跟她同宗同族你信不信?”
陶勇舌头顿住,换了种骂法:“你爹娘挂了没?我cao你爹娘!死了老子也要掘坟还要撒.尿!”
夏宗被骂得两颊绛红,手指用力合拢,陶勇感觉骨头都开始咯吱求救, 脸色顿时煞白。
夏宗还要加力,忽听背后风动树叶, 他转身, 大片鬼影自钟冉掌心扑来!
夏宗腾出左手接招, 鬼群声势凌厉,钟冉感觉似飓风将袭,脚下有点立不太稳,遂也伸出左手, 两掌齐发。
她五官用力扭曲,鼻腔发痒,有鼻血缓缓坠下。
夏宗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较钟冉年岁更长,但只手对付仍十分吃力,更别提钟冉那赌命般厮杀的气势。
夏宗微转脑袋,手背青筋暴起,条条肌腱分明。
陶勇腰间松了点力气,赶紧偏头挣扎,卫舜大吼:“别他妈动!”
卫舜的声音如平地惊雷,陶勇当场怔愣,呼吸都随之静止。夏宗猛想起卫舜,转头望去,一发子弹堪堪从颧骨划过!
黑漆漆不着光亮的林子,卫舜仅凭林口昏光视物,两发失准后,一发正中肩胛。
夏宗肩膀剧痛,松手使陶勇跌落。陶勇三进土,这次疼得满背汗,貂皮还十分捂人,要不是念它太贵,陶勇恨不能扒了貂绒再扒层人皮。
他连爬带滚往卫舜身后钻,卫舜上前挡他,手起指落间又上膛。
夏宗伸手,从肩膀抠出子弹,血淋淋带腥味,借掌心鬼气,直射钟冉!
钟冉侧身躲过,夏宗跳离树干以指为刃,狠狠朝钟冉劈来!
钟冉拿胳膊抵挡,周身黑雾缭绕,在手风袭来时,她能听见鬼影哭嚎。
钟冉奋力抵挡,但余波还是震得胸骨发疼,险些没提上气。
夏宗落地处离她不足一米,钟冉连连后退,探胳膊捞过匕首,以黑煞将刀刃送至他心口!
夏宗本能避闪,步履无意识接近卫舜,钟冉再接口气往卫舜跟前送,卫舜伺机拿枪崩人。
夏宗双面受夹,张嘴长吼一声,蓄积阴戾鬼气,朝钟冉尽数迸发。钟冉就地翻滚,抽手夺回匕首,往陶勇大喊:“过来!”
陶勇扯嗓子:“想让老子送死?!”
卫舜与钟冉眼神交汇,钟冉努下巴朝林口示意,卫舜领悟,忙拽陶勇起身:“过去!”
陶勇不知他俩的算盘,只知道卫舜大力推他离开,钟冉接住他的扑势:“走!”
夏宗抬手去抓,卫舜闪身奔他面前:“你妈没教你打架别分心吗?!”
他提拳挥去,夏宗下意识抬胳膊,哪知卫舜同时屈膝上顶。夏宗后仰躲过,差点断了子孙根,捂裆恨恨说:“你他妈一男的使这样的阴招?!”
卫舜勾脚绊人:“招数还他妈分男女?!”
光赤手打架,夏宗远不及卫舜的力量与速度,他踉跄着往地面扑,手撑住树干才没磕进土里。
卫舜扣扳机,夏宗不禁闭眼耸肩。空气静止半秒,他睁眼,卫舜打了虚弹,根本没枪子儿蹦出。
卫舜又扣几下,夏宗狞笑:“没子弹了吧?”
卫舜掀衣摆掏替换弹夹,夏宗绝不会留机会,掌心黑气冲卫舜涌动!
卫舜被掀翻,弹夹也被夏宗扇走。他捂胳膊后退,直到抵上树干,夏宗牵动黑气,再次向卫舜发力!
黑气大片成雾,劈头包裹卫舜,也将夏宗视野遮干净。
夏宗五指收拢,黑气如刃钻往卫舜胸膛!
夏宗几乎能想象带血腥的惨叫,兴奋时,黑雾中探出一只手。
一只持枪的手。
它仿佛记得方位,食指在底部扣动,“啪”地一瞬,夏宗感觉胸口被贯穿,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背部重重着陆!
黑气倏忽消散,卫舜扶树干站起:“老子没开保险而已,这智商…”他捞弹夹来替换,“怎么混到这个岁数的?”
夏宗命中心脏,意识陷入混沌,卫舜抓紧补他几枪,拔腿朝面包车跑。
夏宗动弹不得,破碎的心脏快速愈合。子弹推出时,他意识回归,听见引擎发动的轰鸣。
夏宗强撑着起身,循声大步追去,正见卫舜往车后跑,陶勇拉人上去,“哐当”封闭车尾门。
车身只响不动,夏宗眼底恨意愈渐浓烈,力气也眨眼恢复。
他三两步上前,双手扒拉车框,身体穿透尾门!
进门瞬间,夏宗尚来不及睁眼,就听陶勇大呵:“滚你丫的!”
夏宗闻到刺鼻气味,一时辨认不出,便被它浇了一身。
汽油?!
夏宗睁大眼睛,见陶勇满脸狰狞地端着铝油桶,而卫舜在旁摁亮了打火机。
夏宗直觉不好,想穿门逃走,奈何刚探出半个人,脖子便被钟冉狠狠勒住。
见夏宗嵌门里欲退不退,一直藏于车旁的钟冉,只手握刀高举。刀身无柄,薄刃深陷掌心,又被她送进夏宗的心脏!
夏宗上身挺得板直,黑气从破口逸出,钟冉加大力气,将全部刀锋压入夏宗胸口。
夏宗残留余息,黑煞在四周激荡。钟冉被震开半米,车内的卫舜和陶勇也受波及,双双撞上车壁!
啪嗒…
卫舜听见细碎声响,紧接着车底一晃,车外景物竟开始倒退!
车旁就是山缝,不知深几丈几,卫舜拉陶勇:“快跑!手刹震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