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推远卫舜, 手拍拍泥土:“你有事?”
陶勇“喏”一声,指意卫舜:“原本他不是有事儿处理, 这行程就耽搁了嘛, 现在咱得赶紧去了。我给姓孙的拍了几张古玩照片,他挺感兴趣,已经着手想看货了, 你俩合计合计?”
卫舜摆头:“不用合计了,趁天气好, 就今天吧。”
陶勇老在山旮旯打转, 出门办事的机会甚少, 如今比飞出铁笼的鸟还能叫唤,一会儿吐槽天台真是国内最泛滥的山名, 一会儿又指劈山遁地的隧道,感慨青山绿水被早被地鼠成精的崽子霍霍成了土秃子。
他一拍皮椅:“知道咱现在啥路吗?”
钟冉:“不知道。”
陶勇说:“绛法路,你看马上往法门寺去了,喏, 就那长得跟扑克方块一样的标志。知道法海为啥叫法海吗?”
钟冉摸下巴思索:“…法海无边的意思?”
陶勇连连摆手:“不对不对,嘿嘿, 因为法门寺皈依是法字辈, 法海那老头儿啊八成自法门寺来。”
他合手一阵阿弥陀佛, 卫舜从后视镜看钟冉:“你别听他忽悠,他就是闲得慌,找点事儿乐乐。”
陶勇的阿弥陀佛变了调,鼻孔嘴巴哼哼出声:“法海你不懂爱, 雷峰塔会掉下来~”
到达下榻宾馆已经半夜九点,见孙宝苏的事情自然往后延。
陶勇从暖意盎然的皮卡跳出,冷不丁被风吹哆嗦,更来了精神,胳膊一把拐来检查瓶瓶罐罐的卫舜:“蒋爷跟姓孙的还有建交时,他介绍过一家足浴,那里头技师啊,美啊…”
他竖四根指头,掌心掌背翻来翻去,“都是明星脸,啥四大花旦四小花旦的都有…里头有个美眉,人称小冰冰,声音嗲得化水…”
耳边呼来风声,车尾白瓷瓶子晃荡几下,底盘一斜直愣愣往车底砸,陶勇七手八脚地捧住瓶身,钟冉收手:“我可都能听见啊。”
陶勇连忙嚷嚷:“没!没呢!那小冰冰我干妹妹,天地良心,我没鼓动他当我干妹夫!”
他边说边放瓶子,趁钟冉回头,他偷声继续:“我看那丫头不懂啥情趣,你要不要跟…诶诶诶!”
他的脚被什么拖住,前扑摔成个大马趴,两只胳膊稳当当地高举瓷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钟冉扬唇轻笑,手朝卫舜晃了晃,卫舜立刻表态:“哪个女明星能比我媳妇儿好看,那真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谬论,您可别杜撰了,要去您自己去,啊。”
陶勇麻利爬起:“卫舜你丫妻管严!”
陶勇兴冲冲离开,钟冉抱胳膊走卫舜前头,卫舜趁她刷门捏她脸蛋:“卖怒气的小姑娘,瞎想啥呢?”
钟冉点他胸口:“狐、朋、狗、友。”
卫舜满脸委屈:“冤枉啊,我啥都没干过,真的,你不信随便查,我这底细可清清白白。”
钟冉哼唧一声不多搭理,卫舜殷勤地挂衣服烧水,顺带连牙膏都挤上。等他忙活完,钟冉坐床边撑胳膊看人,眼底隐隐带笑。
卫舜揪她鼻子:“嗬!装,还装!”
钟冉连忙拂他的手求饶:“疼疼疼!放手啦放手啦!”
卫舜朝掌心哈气,突然伸进脖子挠痒,钟冉边笑边扭身子:“别挠痒啊你!幼不幼稚幼不幼稚?!”
钟冉扭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推他远些,卫舜见她面含春风,突然停止呼吸,探身近她唇边。
钟冉抵他肩膀:“看电影,看电影…”
卫舜低低哄笑,偏唇落于右颊:“小狐狸崽子。”
钟冉驳斥他:“大狼崽子。”
卫舜把她卷进被窝:“行了行了,外套没穿别感冒了,看什么电影自己找,我先去洗了。”
钟冉百无聊赖地翻看电视,不知怎么来了兴趣看恐怖片,便点进一部日.本鬼片,听电影里的水琴声响得头皮发麻。
她拿枕头挡面前,偷偷地从缝隙看,眼瞅主人公在走廊跑得连扑带摔,她又急又怕,听浴室门“咔哒”一声,头瞬间缩进被子。
卫舜逮她后脖子:“真鬼都不怕还怕假鬼啊?”
钟冉露双眼睛:“那音效太恐怖了,一惊一乍的,而且我没见过这种蜥蜴一样的鬼,哪只鬼没事会往地上爬?”
卫舜瞥了眼放大的鬼脸,笑着看回钟冉:“怪可爱的。”
钟冉皱皱鼻子,房门忽然被敲响,她推卫舜:“你去开门。”
卫舜不知哪个家伙如此扫兴,没好气地拧开门,却见陶勇挤进一张沮丧的脸:“唉!”
钟冉按下暂停键:“谁啊?”
卫舜答:“狐朋狗友呢。”
陶勇举起副崭新扑克牌:“要不要玩几局干瞪眼?”
“顺子。”
“要不起。”
“炸.弹!”
卫舜出四张牌,又甩两张,陶勇拍大腿:“原来大猫儿小猫儿在你家呢!”
卫舜摞起牌:“那是因为你不记牌,瞎打一气,怎么打得赢?”
陶勇撂牌,卫舜问道:“怎么就去那么点时间?那家店倒闭了?”陶勇摇头摆手:“听了件事,想着不很舒服,就回来了。”
卫舜洗牌,陶勇问:“你怎么都不问我啥事啊?”
卫舜抬眼看他:“我不问你也会说。”
钟冉慢吞吞喝了口水,陶勇捞耳朵:“小冰冰好像不在那家店了,我问领班的,她说上个月就走了,好像还得罪了孙宝苏。”
提起这个名字,卫舜和钟冉被吸引注意:“怎么说?”
陶勇挠挠嘴角:“小冰冰不是挺好看嘛,孙宝苏也一直往她身上砸钱,我们跟他断往来的时候,她差不多成了半个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