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曼娇的表情恢复正常,呸一声道:“哪儿好了?你不在的话,没人看得见也没人摸得着,忒没意思。”
钟冉见她没事了,便借卫舜的力量起身。佟曼娇拉住她的裤管:“你说…鬼也会头疼吗?”
钟冉被难倒,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我没见过。”
佟曼娇失望地收回目光,双手环抱膝盖,头埋入臂弯:“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酒店的窗帘很厚,即使外头艳阳高照,里头却昏暗无光。钟冉站在浴霸下刷牙,嘴里咕噜咕噜漱着凉水,感觉喉咙依旧刺痛,赶紧吐出了凉水。
卫舜睡眼惺忪地飘进浴室,双手慢慢环腰,下巴搁上她的肩膀:“起这么早?我还以为能睡到傍晚。”
“你没睡好?”
卫舜半眯着眼:“嗯…老想着昨晚那些人,有点儿烦心。”
钟冉弯腰洗好杯子,转身与他对视:“不用烦了,暂时不会有事了。”
“你知道?”
“嗯。”钟冉晃晃腕部,“原本…我被人下了蛊…”见卫舜神色忽变,她赶紧补充,“那些人肯定是通过蛊毒探知我的大致方位,但蛟骨链能压制蛊毒。所以有了它,那些人便不会那么轻易地找到我。”
卫舜嘴唇微张,好半天才说:“蛊毒是怎么回事儿?我只知道几年前…”
“我不清楚,按理来说是不会的,毕竟你都解了,我应该也没事。所以我和你的蛊毒,来源不同…”钟冉皱眉沉思,“至于在哪儿出现又何时出现,我就无法探知了。”
她扒开眼皮,白色巩膜上只剩熬夜的血丝。
卫舜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揩去她下巴的白沫:“走一步看一步吧…首先,你得把嘴擦了。”
钟冉讪讪吐舌,抽纸在嘴周抹了一圈:“没了吧?”
卫舜故作正经地凑上前,煞有介事地说:“你旁边不是有镜子吗?哦~我知道了,你在勾引我…”
钟冉两指按住他双唇:“诶!这位壮士,我的出发点可是十分纯洁的,你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别把世界都染色了。”
卫舜唇线翘起,挤出嘴角两撇笑纹:“牙尖嘴利。”
钟冉挺直腰身:“说正经的,今晚我得出去一趟。”卫舜追问:“出去,去哪儿?”
钟冉冲他眨巴眼睛:“去工作。”
卫舜眼珠慢悠悠转向旁边,又慢悠悠转回前路:“嗯…你别这么看我,看得我开车都没法儿专心了。”
钟冉胳膊撑头,侧脸直勾勾盯着他,盯到他不自在地清嗓,她才换了个姿势:“我总觉得,上班带家属不太好…”
卫舜抬手打断:“我不听啊,反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人家大酒店办寿宴,能遇到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能来个恐怖.袭击?我看你才是危险人物。”她指指门上插着的手.枪,卫舜哼唧一声拒不回答。
车停在灯火通明的高楼前,一栋楼的亮度生生夺走了周围所有光彩。
隔着镂空围栏的距离,外头是劳动者平凡琐碎的小日子,里头是资本家铺张奢靡的昙花宴。觥筹交错间,舍的是普通人家整年收入。
铁门站着几个保安,卫舜摇下车窗:“我们来参加佟老先生的七十大寿。”
保安对指引停车的服务生比了个手势,弓腰微笑到:“请您按他指引的方向去地下停车场。”
卫舜打着转盘挪动车轮,钟冉顺手捋平他露出袖口的衬衫:“要是我身体恢复了,这种场合都是随意出入,没这么麻烦。”
卫舜余光瞥来:“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是……”他凑近她耳边,“能看到你精心打扮的样子,也不亏。”
钟冉面无表情地红了脸。
车倒入停车位,卫舜脱下厚重的黑色棉袄,露出熨贴的条纹西装,“走吧。”
钟冉拉开外套拉链,墨绿镶金边的裙摆随之滚落。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没走多远,5cm的高跟鞋便带着脚踝往旁崴去。
卫舜一把搀住她:“我就说买一套吧,你偏要借,这鞋子不合脚,很容易摔的。”
钟冉抹红的嘴唇弯起弧度:“和尺寸没关系,我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不适应。”
卫舜对她的笑脸毫无招架力,只好挽起她的胳膊强装严肃:“你现在笑得开心,等会儿嗓子没好又折了脚,有你哭的。”
钟冉言语平静:“我会努力不再哭了。”
卫舜心念微动,垂眸凝视她毫无波澜的表情,说不出是自己敏感,还是她话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