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面,沈绘比赵新苗谨慎地多。
倒不是她见多识广,而是老婆就只有那么一个,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她虽然没去过赵新苗的老家,但在地图软件上用卫星图片看过大致的环境,知道那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中,偏僻的山村,如果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派出所想赶过来都来不及。
而村上的巡逻点之类的,十有八.九是本地人。
谁知道人家帮理还是帮亲。
她让赵新苗别着急,先坐飞机到c省的省会,她从b市这边直飞过去和她会和。
知道赵新苗这时候肯定坐不住,沈绘也没有拖延,买了早上八点过的机票,加班一晚上将手头上的资料梳理清楚,然后全权托付给下属,打车直奔机场而去,在车上,她额头血管直跳,耳朵也发出阵阵轰鸣,这是通宵的后遗症。
沈绘锻炼不少,一周也会去个几次健身房,但上了年纪以后,哪怕外貌没什么变化,身体的机能确实是在下降,尤其是早年职业上升阶段,为了工作她牺牲了不少健康,那时留下的隐患,此时正逐一的爆发出来。
她按了按额头,缓解了疼痛以后,心里乱糟糟的。
平心而论,沈绘是不想让赵新苗同她的原生家庭有过多接触的。
一个能把女儿逼死的家庭,光是听着,都能够闻到一股原始而野蛮的血腥味道。
但父mǔ_zǐ 女之情,是人之根本,她不可能强硬的要求赵新苗和他们断绝关系。
何况,谁家没有几本难念的经,她自己家不也是破事一堆,也不知道是哪里泄露风声让沈父知道她回了b市,从她飞机落地那一刻就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说的是好久没和女儿见面想她了,实际上到底是想她的人还是她的钱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沈绘是接到线人的报告,说沈父情人家的小孩好像生病住院了,这两天她爸天天都做了饭往医院里送。
这个男人以前对她们母女俩都从没这么好过。
沈绘不想去计较这么多,反正该给的钱她会给,多的一分都别想要。
堵车是b市的特色,哪怕沈绘出来的已经挺早的了,仍旧没逃过堵车的命运。
出租车在车流里缓缓地停了下来,沈绘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滑过通讯录,忽然在一个名字上面停了下来。
沈绘爸妈虽然是b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两家人其实都不是一开始就生长在皇城根底下的。
沈家祖上是关外人,逃难过来的,李家是南方人,根子就在c省,沈母这一支是沈绘的外公当年有出息,考上了b市的大学,连带着在这边落地生根。
外公念旧,沈绘小的时候,年年都带着她飞回c省和老家家里人团聚。
后来他去世了,两边的联系才渐渐地淡了下来,但沈绘手机上,仍旧保存着几个表哥表弟的联系方式。
这两年也联系过几次,多是他们的孩子之类的要到s市求学或者工作,拜托沈绘照顾一下。
都是顺手的事儿,沈绘也没放在心上,但今天不知为何,莫名地就想到这几个人。
她将电话打了过去。
她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大表哥。
沈绘外公大哥的儿子,年逾五十,事业有成,孩子的年龄都跟沈绘差不多大。
他上了年纪,起来的早,有去公园锻炼的习惯,沈绘好几次在朋友圈翻到他拍的照片,都是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果然,她记得没错,电话刚刚打过去,还没响几声,几乎是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绘绘!早上好啊,吃早饭没有!”
大表哥的声音中气十足,川味儿的普通话别有韵味,震得人心神发聩。
一通电话里,沈绘完成了出柜+求助两个操作。
大表哥不愧为大表哥,见多识广,听了沈绘找了个女朋友,眉毛都没跳一下,反倒是在知道赵新苗有回村的想法之后忙阻止道:“不要慌不要慌,你们先来c市,我给你安排安排,你们两个女孩回去,太危险了,万一出什么事情咋办,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山卡卡里面,恶人多得很,等到,我把你侄儿子喊起来,让他带几个人陪你们回去……”
大表哥这么爽快,沈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了。”
大表哥哈哈一笑,道:“这有啥子麻烦的,当年小港去s市上学的时候,还不是你照顾的他,现在该他给你出点力气了,你是他嬢嬢,他帮你办事是应该的。”
挂了电话,沈绘长舒一口气。
有了大表哥的保证,她心里稳妥了许多。
沈绘和赵新苗的飞机,几乎是一前一后落的地,沈绘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又吃了点东西,头痛总算是缓解了几分,走下飞机的时候,又是神采奕奕的一个人,刚刚走出接机通道,她就见到了站在外面,在人群里垫着个脚尖往里面瞧的女朋友,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沈绘先走向了旁边的一个男人。
“小港。”
李港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头不高,长得倒挺彪悍,见到沈绘,露出淳朴的笑容,接过她手里的小行李箱,问道:“绘姨,我爸让我来接你,开了车来的,就在外面,诶,你女朋友呢,怎么没见着人。”
“麻烦你了,她在那儿呢,咱们过去吧。”沈绘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赵新苗,然后率先走了过去,趁着赵新苗还没发现的时候,搂住肩膀将人按在怀里,坏笑着问道:“这是哪个小美女啊,跟着姐姐回家去怎么样?”
赵新苗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没了,她转头见到沈绘,眉眼间情不自禁地就流露出笑意,嘴上却故意嗔怒道:“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李港,我侄子,现在开了个家具城,年少有为,你可以叫他小港,这是我未婚妻,赵新苗,小港叫她小姨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