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怀中掏出孟松洵事先给她准备的银票,“大师,这盒灵犀香奴家便买下了。”
接过这一叠银票,肖成君不禁双眸发亮,任由柳萋萋拿走锦盒后,还不忘切切嘱咐道:“夫人,此香虽妙,但绝不可贪用,半月仅可用一次,不然人频繁往返于阴间,粘上太多阴气,恐在睡梦中深陷地府不得回返。”
柳萋萋秀眉深蹙,本欲再问,但想起孟松洵嘱咐过的话,自觉今日收获已足,再问下去只怕露了马脚,便福了福身,道了句:“谢大师,奴家记住了。”
她抱着锦盒出了屋,便见宁翊鸢迫不及待凑上来,“如何?”
柳萋萋同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再说,两人离了巷子,上了街对面停着的马车。
还未入车厢,一只大掌迫不及待地自车帘内伸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柳萋萋定睛看去,便见孟松洵蹙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毫发无损,稍稍松了口气。
“侯爷,您瞧。”
对于孟松洵对她的担忧,柳萋萋似乎没大放在心上,反急着打开锦盒,将里头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和韦三姑娘房中的一样,都是灵犀香。”她将方才的收获托盘而出,“我试探过了,那付夫人确实是在肖成君这里买的此香,且我离开前,那道士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不可频繁用此香,不然可能……会落得和韦三姑娘一样的结局。”
“天呢。”宁翊鸢忍不住惊叹,“付夫人定也是知道此事的,若韦三姑娘那香真是她给的,那她岂非是故意想杀了……”
柳萋萋朱唇紧抿,因她和宁翊鸢想得一样。
“不可断定。”孟松洵垂了垂眼眸,“而且我们也不知韦三姑娘是否真是因那香而亡。”
他剑眉蹙紧,定定道:“看来,如今唯有开棺验尸,才能一探究竟。”
马车向前驶了一段距离后,宁翊鸢便先行下马车回了宁家。
宁翊鸢离开后,孟松洵看了眼倚靠着车壁,不知在思忖些什么的柳萋萋,迟疑片刻道:“你看见沈韫玉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柳萋萋侧首看来,轻轻点了点头。
孟松洵薄唇微抿,“方才我见你盯了他许久,在想什么?”
虽他坐在马车上看不大清晰,但还是能看见柳萋萋盯着骑在马上的沈韫玉看了许久,他承认他心下介意,甚至害怕她对沈韫玉尚且抱有情意,但他不想憋着去猜,不若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柳萋萋眨了眨眼,略有些懵,须臾,如实道:“我在想,若我如今没能离开沈府,会不会被新入门的主母磋磨得极惨。”
那位褚三姑娘的刁难柳萋萋是见识过的,上回盈香宴,她都无缘无故羞辱了自己,若她成为沈韫玉的妻子,那她的日子定然会变得极其难过。
“我只是在庆幸,能早一步摆脱那个牢笼。”柳萋萋抬首看向孟松洵,莞尔一笑,“也更感谢侯爷能将我带离那里。”
孟松洵怔忪了片刻,愣愣地看了她许久,旋即薄唇微扬,轻笑出声。
“侯爷笑什么?”柳萋萋不明所以道。
“没什么。”孟松洵哪能让她晓得他不过是在笑他自己,“只是有些高兴罢了。”
酉时,沈府。
小厮吉祥将自家喝得酩酊大醉的主子扶进新房不久,正与主母陪嫁来的婢子说着话,感慨他们二爷终于成家时,就听房内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和女子的哭喊声传来,他陡然一惊,正欲敲门询问,便见自家二爷跌跌撞撞推门自里头出来。
他忙一把将人扶住,便听沈韫玉嘀咕了一句“什么世家贵女,就是个泼妇”,见他作势要下阶梯,吉祥急道:“二爷,洞房花烛夜,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韫玉抬眸瞥他一眼,扫了一眼院子,最后将视线定在一处,“扶我去东厢。”
吉祥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听命将沈韫玉扶到了东厢的床榻上,跑去命人煮醒酒汤。
东厢内烛火昏暗,沈韫玉盯着帐顶出神,旋即缓缓支起身,在屋内睃视了一圈,只觉万分陌生。
先前为了武安侯送来那个美人,赵氏特意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东厢,虽如今那美人早已被他送走,但东厢依然维持着这副摆设未动。
沈韫玉记得,柳萋萋住的那个东厢,当是更空荡清冷一些,那时的柳萋萋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实在不明白为何打今日在街上看到她后,他便如魔怔了一般,怎也忘不掉那个人。
可那个出身乡野,其貌不扬,胸无点墨的柳萋萋,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只会埋着脑袋一个劲儿应答,锥子都扎不出一声的柳萋萋,有什么好的。
是啊,没有相貌,没有家世,没有学识。
与他如今的妻天差地别。
柳萋萋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般惦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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