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公孙遥掐着宫门最后关闭的时刻进了宫。
第三次进宫, 她其实于宫中的许多地方都还不熟悉,一路风驰电掣到宁福宫, 站在宁福宫门外整理好自己的发髻和衣裳, 这才装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请人去与淑妃娘娘通报。
淑妃正独自一人准备用晚膳,听见她来了, 自然唤她赶紧进来。
“见过母妃。”
公孙遥带着几个丫鬟, 脚步略有些急躁,规矩却是一个没少。
“遥遥来了。”淑妃好像还并不知道自家儿子被人扣在了宫里之事, 对于公孙遥的到来十分欣喜。
“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看望母妃了?”她亲自牵她到桌边,又关心道,“晚膳用过了没有?母妃还没吃呢, 你若正好饿着,便陪母妃用些吧。”
“母妃……”
公孙遥欲言又止, 略有些担忧的神情无有掩饰, 直直地望着淑妃。
淑妃看她两眼, 终于明白她这是有事要说,略一挥手, 屋中原本一群的宫人, 立时便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好了,有什么事, 可以告诉母妃了。”她和煦如三月的春风,不急不缓,即便知道了她是有要紧事,也依旧四平八稳似每日都会东升的太阳。
“是王爷的事。”
屋中只剩她们二人, 公孙遥自然便是有什么说什么:“母妃, 王爷自从午饭前被父皇召进宫, 到如今都还未归家,我适才问了宫门处的守卫,他们说王爷一直不曾出宫……”
“你是为了他的事来的?”
淑妃听完她的话,不仅没紧张,反倒淡笑了起来:“倒难为你,成日里还要替那浑小子操心。”
“也是,这事也怪我,知道他被扣在宫里出不来,该叫人与你通报一声才是,害得你如今这样担心,还要连夜进宫来,是母妃的不是。”
昂?
公孙遥觉得自己不大能听明白她的话。
所以,她其实是知道李怀叙被扣在宫里的?可是她为何一点也不担心,反倒还笑了起来?他被扣在宫里,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她微微蹙起细眉,一脸的茫然。
淑妃见状,又笑着摇了摇头。
“遥遥今日想要见到他,怕是不能了。那浑小子,被他父皇罚跪到了承德殿,需得跪足一天一夜,才能出宫,用饭。”
“一天一夜?”公孙遥惊愕,他这又是犯了什么混事?
看着她的反应,淑妃脸上的笑总算是成了苦笑。
“是,一天一夜。所以,遥遥今日进宫来,是见不到他了。”
“那王爷究竟是因何事被罚?”秉持着刨根问底的精神,公孙遥又问向淑妃。
淑妃示意她先坐下,好好陪自己用饭。
盛汤的间隙,她才告诉她:“他今早同岐山公主的驸马,金吾卫中郎将薛将军一道出城之事,遥遥可知晓?”
公孙遥点头:“知晓。”
“那便是了。”淑妃叹一声气,道,“他今早携中郎将出城,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公孙遥不懂。
淑妃便又继续告诉她:“那臭小子,月余前被人坑蒙拐骗带去了京郊的一个地下赌坊,输了约莫有千两的白银。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赌坊大抵是有人暗箱操作,才使得他一口气输了如此之多。
他不服气,知道这种地下赌坊,本就是避着朝廷建的,既不用上交赋税,也不用接受朝廷的检查,一经发现,必被查封。是以,为了报复人家,便于今早带着岐山公主的驸马杀了过去。”
岐山公主的驸马,金吾卫的中郎将薛明睿,正直不阿,于整个朝堂都是少见的。对于这种有违朝廷规章制度之事,最是不能忍。
李怀叙将他带过去,目的无疑就是端掉整个赌坊。
这一点上,他倒还算是聪明的。
但是,他也仅仅只有这一点聪明了。
因为他完全没想到,刚正不阿的中郎将,在端掉赌坊的同时,会把他也一并交出去。
连同京兆府一同将那赌坊端掉之后,薛明睿便同京兆府尹一同去见了皇帝,向他禀报赌坊的情况。
其间,皇帝问他是如何发现的这个赌坊,他一刹那都没有犹豫,便将瑞王殿下带自己过去的情况交代了个底朝天。
堂堂皇子,私自去地下赌坊赌钱,还输掉了一千两之多,桩桩件件,都在挑战皇帝对儿子纵容的底线。
于是,便有了圣旨召他入宫,罚他跪于承德殿一事。
“那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公孙遥喃喃,惊觉李怀叙这人,的确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想要叫中郎将发现那个地方,想个办法叫人将他引去不就好了?非得自己带人过去,这下好了,把自己也给玩进去了。
她微蹙着眉心,又去看向淑妃。
哪想淑妃也正看着她,微微侧过的脑袋,似在询问她适才都说了些什么。
公孙遥清醒的眼眸眨了眨,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能说给长辈听的,当即便拣了此事中另一个不轻不重的点,与淑妃道:“我说,王爷在那赌坊居然一日便输掉了约莫千两白银,未免太多了些。”
是啊,千两白银。
她说完才后知后觉,这哪里是什么不轻不重的点?这根本就是此番事件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李怀叙那一日输掉的,居然是千两白银?!!!
他个浑蛋,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