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连空地上和高高的石墙下面,
都充满了美丽的鲁冰花。
——
等严塘终于把自己的、还有陈珊的工作处理完,就算他一整天都精神高度集中,一点都没分神,也差不多是晚上七点过半了。
严塘呼出一口气,在座椅上瘫了一会儿。
他现在总算是把工作做完了,他脑子里一直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严塘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一缓。
他耳边全是那种“嗡嗡”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如果现在,他有一个软乎乎的艾宝趴在他怀里,能让他捏捏胖脸,严塘觉得他会更加地放松。
当然,现在并没有。
严塘也只能暗戳戳地想一下罢了。
喘了几口气过后,严塘起身准备回家了,艾宝还在家里等他回去过生日的,他这会儿还得去蛋糕店提蛋糕。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马上要回家见到艾宝了,原本有些疲惫的严塘,又陡然精神起来。
这倒不是那种工作时紧张严肃性的精神,而是有些心旷神怡的精神。
就好比坐了几天几夜长途汽车的旅客,突然看见了一片浩瀚的花海一样。
严塘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精神劲,提着蛋糕回到了家里。
生日蛋糕是他和艾宝一块在ipad上选的,是水果酸奶的。
平时艾宝吃小蛋糕的时候,总喜欢巧克力一类的,但是在选生日蛋糕时,他更倾向于白色奶油的蛋糕。
严塘猜,大概是在艾宝的认识里,生日蛋糕就是要白色的、大大的、圆圆的吧。
“宝宝,我回来了。”严塘一打开门,沙发上的艾宝就跳起,往门口扑。
“严严呀!”艾宝高兴地跑到严塘身边。
严塘把蛋糕放到一边,抱住跳过来的艾宝。
艾宝抱在怀里还是一如既往软乎乎的。
严塘搂着艾宝的腰时,就如他自己设想的,他脑子里原本还有些倦怠的神经,一下就像是逢雨的干草,倏忽一下活了过来。
“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严塘半抱着艾宝问。
“有的呀!”艾宝说。
他想了想,又突然很开心地大声和严塘说,“严严生日快乐呀!”
“谢谢宝宝。”严塘笑着揉揉艾宝的头。
他换好拖鞋后,一手拉着艾宝,一手提起蛋糕,两人向餐桌走去。
张阿姨才把收拾好东西,她从厨房出来,看严塘今天提早回来了,还有点惊讶。
“严先生,今天是你的生日?”她瞧见了严塘提着的蛋糕。
严塘点点头,“对的。”
“那祝严先生生日快乐!”张阿姨笑着祝福,她说完又看看艾宝,恍然大悟道,“难怪艾宝今天这么开心,下午午睡的时候都还哼了几曲小歌呢!”
严塘听着也笑了起来。
“宝宝今天很开心吗?”他转头问黏着自己的艾宝。
艾宝点点头,他也不害羞,一脸理所应当,“严严过生日了,艾宝开心的呀!”
他说完,又瞅了瞅严塘手里的蛋糕。
艾宝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看就是非常期待。
严塘捏捏艾宝的圆脸,打趣他,“那是不是想到马上要吃生日蛋糕了,就更开心了?”
艾宝把严塘的大手呼啦下来,“是的呀!”
他收回打量蛋糕的视线,还问严塘,“它沉沉的,是不是一个胖胖的蛋糕呀?”
严塘掂了掂。
艾宝不说,他还没发现这个蛋糕的重量,“我们订的是九寸的,应该是里面的水果比较多。”
艾宝噢了一声。
张阿姨看严塘和艾宝要庆祝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再打扰。
她笑笑,“那严先生,我就先回去了啊。”
她挎好自己的包,往门口走去。
严塘点了点头,“最近麻烦您了。”
张阿姨闻言摆了摆手,“没有的,严先生你客气了。”
她近来虽说工作时间延长了,但工资也高了不少,不存在什么麻不麻烦的。
张阿姨手脚麻利,和严塘打了声招呼,就开门走了。
严塘本来还想多感谢她几句的。
毕竟张阿姨是真的负责,而且做事一直都很好,没让严塘操过心。
严塘把蛋糕放到桌上。
艾宝早就已经乖乖地落座,兴致勃勃地看着严塘手上的生日蛋糕。
“这么期待啊,宝宝?”严塘看着艾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蛋糕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点点艾宝的鼻子,“馋猪猪。”
艾宝皱皱鼻子,反驳道,“艾宝不是馋猪猪,艾宝是宝宝猪!”
严塘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嗯,好的,艾宝是一只馋嘴的宝宝猪。”
艾宝歪歪头思索片刻,好像这个叫法也没问题的?
他也不再多做纠结,在椅子上翘首以盼严塘打开蛋糕盒子。
严塘手上也没闲着,他把蛋糕盒子上的蝴蝶结解开,将盒子沿着折叠开口的方向拆开。
不一会儿,一个九寸的生日蛋糕在饭桌上展露出自己。
它圆滚滚的,表面一层白奶油,看起来厚重绵密,一层一层相叠而下。
上面的水果也叠得好看,几颗小草莓、蓝莓、樱桃聚在一块成一个圆圈,这搭配着白花花的奶油,看着颇为素雅,一点儿都不浮夸。
艾宝伸出自己的胖手,正想把蛋糕最中心那颗最大的草莓给抓住。
忽然他想起了这是严严的生日蛋糕!
他又把自己对胖胖蛋糕不怀好意的胖手收了回来。
一边的严塘正奇怪艾宝怎么不拿那颗草莓了。
“严严!我们要点蜡烛!”艾宝说。
“要呼呼蜡烛了,才能吃生日蛋糕!”艾宝很是懂规矩地又在位置上坐好。
他说“呼呼”的时候,还自己嘟起嘴呼了口气,给严塘示范吹蜡烛。
严塘差点都忘记这个环节了。
没办法,他过生日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
童年的时候,是家里穷,一碗长寿面就完事了,在严塘的记忆里,只有他十二岁生日那年,家里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
而长大了,又是因为他对生日有阴影了,完全没有过的欲望。
这样算来,这次他和艾宝一起过的生日,才是这么多年来,一次真正意义上正式的生日。
在这件事上,或许艾宝比他还要有经验些。
“那我点好了蜡烛,要艾宝给我吹好不好?”严塘问。
他看艾宝这一副迫不及待的兴奋模样,忍不住逗逗他。
艾宝点点自己的小脑袋,“好的呀。”
于是严塘从蛋糕盒子里摸出蜡烛和一次性餐具,他按着艾宝的意思,在蛋糕上插了二十八根蜡烛。
只不过艾宝认识的最大数字就是二十,后面的八根,是严塘自己数的。
把蜡烛插好了,艾宝又想起了什么,他从自己的椅子上一溜烟地缩下来。
他跑去把一楼的餐厅灯关掉,只留下客厅的一盏灯。
“严严,许愿吧!”艾宝看严塘把蜡烛点好了,督促他快点闭上眼睛许愿。
严塘闻言很是配合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默念自己的愿望。
要说愿望,严塘其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