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这可真远,
小兔子想。
——
星期六,艾宝睡到将近十一点才醒过来。
艾宝醒过来的时候,因为严塘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看不见光亮,所以他全然摸不准时间,还以为现在与他平时醒来的时间一样。一个人在床上自己卷着被子,翻滚着玩。
严塘也没去喊艾宝。
本来就是周末,让艾宝多睡睡也没什么。
这一个星期以来,艾宝为了和他一块去公司,每天早上七八点就起床了。
严塘往往是晨跑完了,就麻溜地,把还揉眼睛的艾宝提拉起来收拾收拾。
一直到严塘停下手里忙活的事情,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三十要吃午饭了,房间里还没动静,他才走去自己房间,看艾宝醒没有。
结果,他一打开门,就和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艾宝四目相对。
“严严!”艾宝浑身上下只有白白的小圆脸还露在外面了。
他朝着严塘扑腾,“被子把艾宝缠住了!艾宝动不了了!”
他大声地告状。
严塘哭笑不得地看着床上的煎饼果子艾宝,上前去解救他。
艾宝看起来有一点委屈。
艾宝被子拉成长长的一条,翻身都翻不了。
他瘪了一下嘴,瘪成低低的鸭子嘴。
严塘忍住笑意,把艾宝身上搅成一团的被子解开。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严塘问艾宝。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把从被子中被自由解放的艾宝拉起来,“我们吃完饭,再去看看展览吧。”
艾宝才知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坐在床上还有点呆呆的。
刚刚和被子一番殊死搏斗耗费了艾宝的心力。
过了一会儿,他才噢了一声。
“那好的吧。”他说。
而等严塘和艾宝彻底收拾好,坐上车出门,已经是将近下午一点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严塘记得邀请卡上写了,这个展一直开放到晚上八点。
也许是睡够了,艾宝今天的心情尤为地好。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哼着自己的小歌。
一般来说,艾宝心情一般般好的时候,他就小声地哼歌,心情非常好,他就大声地哼歌。而心情非常非常好,他就会一边大声哼歌,一边跟着自己的歌声摇摆。
今天,他就是心情非常非常地好的状态。
艾宝满头的小卷毛都精神抖擞地向上翘着。
严塘打着方向盘,他转过头,正想问问艾宝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他的头才转了一半,忽然又想起艾宝不让他开车的时候说话。
严塘:……
于是,严塘若无其事地把扭了一半的头转了回去。
当作无事发生。
半路上,严塘悄悄看了艾宝一眼。
艾宝正在自己和自己开心,摇头晃脑地唱着歌,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刚刚他的危险动作。
严塘在心里松了一松。
郭家屹这个画展的位置是真的偏,就算是本地人,不开导航也绝对找不到。
也不知道他在这么僻远的地方开画展是怎么想的。
不过,管他怎么想,都和严塘没有关系。
他今天不过是顺艾宝的意,带艾宝去看看一个“展”该怎么办,学习借鉴一下罢了。
至于他的来到,对于郭家屹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严塘不关心,也不在意。
“这是‘流年’!”艾宝看着画展厅门口的海报,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这是‘流年’!”他又看向严塘,又重复了一遍。
刚好艾宝认识这两个字,这让艾宝觉得有些得意,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严塘。
严塘很捧场地夸他,“对,是流年,艾宝认的字越来越多了。”
艾宝牵着严塘的手,扬了一下圆润的下巴。
他现在有很认真地学习这些字的!
和严塘预想的一样,郭家屹的这个画展,基本上没什么人来。
严塘把邀请卡拿出来,给门口检票的人看了看。
除去郭家屹选址偏僻的原因,可能还与他本人有关。
这个展是要凭邀请卡进入的,也就是郭家屹给严塘的那个小卡片进入的,可能郭家屹他自己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来吧。
这么说来,这个展的意义,更多的是私人的。
严塘牵着艾宝走进去。
这个画展,郭家屹选的是浅灰的背景墙,偏白。在有些暗淡白光灯的照射下,比起一般纯度的灰,更有温柔的感觉。
他的画有些孤零零地挂在一堵墙的中间,有些则是零散而随意地布置在墙的四角。
像是一团大雁,在灰色的天空里,团在一起,又呼啦啦地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