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入皇帝的寝宫, 先时在宫学外殿一直从未出声的温淑妃就红着眼给皇帝跪下了。
此时房间里已经打扫干净,看不出半点先时贞和帝发脾气的影子。
“阿兰, 你跪什么?”
贞和帝慢慢道。
“陛下, 臣妾想请陛下给炜儿分封藩地,尽快让炜儿去藩地......还有明珠的婚事......”
说到这里, 一滴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来, 也不见有多少委屈,却当真是清雅高洁,赏心悦目。
贞和帝看着她默了一会儿, 道:“这却是如何?”
温淑妃低声道:“陛下,在二皇子殿下回京, 陛下您一直对炜儿悉心教导之前, 臣妾心中的确有过不该有的妄想......可是自从二皇子回来, 臣妾便已慢慢看清楚明白,并不是陛下不疼炜儿, 也看重炜儿, 但炜儿既非嫡又非长, 有祖宗社稷理法在, 朝中又要宗室和勋贵世家的压力,就是陛下都不能凭喜好择储。”
“臣妾早就已经没了这个心,只希望炜儿和明珠能够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一辈子,而臣妾能够一直服侍在陛下身边......只是今日之事,臣妾就知道, 后面怕是不会安稳的,臣妾实在担心。陛下,不若您就分封了炜儿,给他一个贫瘠之地,可以安身即可,至于明珠......”
她的眼泪滚下来,道,“陛下,明珠的婚事还请陛下作主,只要能护她平安喜乐一生即可。”
贞和帝定定的看着她,原先聚集在心底的燥气总算是慢慢褪了去。
他张了张嘴,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像往常那般让她过来自己身边坐下,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不要多想,这些事,只要你没做过,就不要太过忧思。炜儿和珠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朕自会替他们安排好。你且下去吧。”
温淑妃也没多说什么,给皇帝行了一礼,就温柔乖顺的退下了。
一派都是与世无争,安分认命的模样。
*****
案子由大理寺寺卿宁一睿协助岑太后查办。
但这边还没开始拿人,御厨房的一个小內监就自杀身亡了,在那小內监的住处就查到了那毒青蛇的药丸毒,再查那小內监的出入行踪,就发现他曾去过玄凌曾经购买毒青蛇和药丸的异兽店,并且的确购买过那些药丸。
再查一下,那小內监竟然和岑太后宫中的一个主管太监走得很近。
小內监自杀了,这件事也就查不下去了。
一时之间,宫廷内外竟有人传出岑太后有武后之风,不惜以毒杀曾孙来陷害二皇子殿下和三皇孙小殿下。
慈恩宫中,岑太后一把摔了药碗,骂道:“贱人,贱人!”
可是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口中的贱人骂的到底是温淑妃,赵允煊还是阮觅。
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是谁。
岑贵妃扶住岑太后,心中也犹如火烧一般。
孙子受人算计,差点连命都没了。
可是最后还要受这等污名。
而皇帝也没再命人追查下去。
也没就此罚谁,做什么,对外面的流言却也置之不理。
正如当年魏后病逝,明和宫大火一案一样,好似谁都没有惩罚。
但实际上受损失最严重的就是岑太后,岑家。
岑太后的贤后慈母形象严重受损,从此之后皇帝开始不再像以前那般孝顺恭敬。
宫外,岑家也背上了独揽大权,排除异己,狠毒至毒杀元后和嫡子的声名,手中权柄被一削再削。
现在的情形可不是如出一辙?
岑太后气得喘气,岑贵妃帮她抚着背,道:“母后,您先别着急......儿臣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得很,此时我们定不能乱了手脚。”
岑太后看向岑贵妃,道:“蹊跷?”
“母后,依你之见,此事像是谁的手笔?”
岑贵妃道。
“还能有谁?”
岑太后冷冷道,“除了赵允煊,还能有谁?”
“一个黄毛小儿,能那般聪明,那么巧,就辨别出糕点中的毒来?还正好身上就带了那迷药给希儿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