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不理会众人或怀疑, 或惊喜,或震惊的眼神, 他站起了身, 就往赵正希睡着的那个榻边走去。
宫人们看着他,想拦又不敢拦。
他说赵正希中的只是他的迷药, 只有他能解, 那谁还敢再拦他?
温淑妃倒是想阻止,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 她已经不可能阻止。
阻止的话,不仅于事无补, 还只能暴露自己于人前。
怎么会这样?
原本□□无缝的计划, 怎么会栽在一个还没到五岁的孩子手里?
温淑妃只觉得身上寒一阵, 热一阵,一阵的头晕眼花。
在这宫中, 这么多年来, 不管是岑太后, 岑贵妃, 还是魏后,她们都是高高在上,手握着大把的优势,从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却都输在了她的手里......她怎么会败在一个五岁的孩子手上?
温淑妃不敢置信。
不过一阵晕眩之后,她跟自己道, 无事,就算赵正希中的只是迷药,死不了,这事也能让岑太后和赵允煊这两边结下梁子。
此时玄凌已经走到赵正希的榻边。
大皇子妃错愕中,往一旁侧了侧,给他让出了个位置来。
玄凌看了面色青中泛黑,仿似中了剧毒的赵正希一眼,就转头对一旁的小宫女道:“倒杯水给我。”
小宫女怔愣,犹是不知如何是好,目光不由得向榻前的岑贵妃看去。
“快倒!”
岑贵妃心中也并不尽信玄凌。
可现在孙子面青唇黑的躺在榻上,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们也只能试上一试的。
小宫女倒了一杯水双手端给了玄凌。
玄凌接过就伸出手指往里面搅了搅,然后再命人扶起了赵正希,要往他嘴里倒。
全程目睹了大皇子妃看了大惊,道:“你,你做什么?”
玄凌却是不理会她,捏了赵正希的两腮就往他嘴里灌。
大皇子妃看得目眦欲裂,欲要阻拦他,却是被岑贵妃一把拖住。
岑贵妃也看得恶心,但这种时候,她还是想要赌上一睹。
那杯水约莫只是几口进了赵正希的口中,剩下灌得他满头满脸都是。
大皇子妃一把推开玄凌,上前扶了赵正希,一边给他擦着满脸满脖子的水,一边就泪如雨下的唤着“希儿”。
她这样擦着,却不想手上原本已死硬的人竟是侧了侧脑袋,睁开了眼,皱了皱眉,唤道:“母妃。”
“希儿!”
大皇子妃一惊接着就是狂喜,一把搂住赵正希在怀中,一叠声道,“希儿,希儿你现在怎样啦?”
此时不说岑太后,大皇子,就是贞和帝都上前去察看他的状况。
待太医确认赵正希真的无事了......那先前的中毒症状竟全消失了,众人这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玄凌。
此时玄凌已经退了下去,站到了他母亲阮氏的身边。
岑太后目光复杂的看着玄凌。
她道:“你为何要给希儿下这等连太医都察看不出来毒性的迷药?就算是之前被冤屈,责打,亦不肯吐露实情,你目的何在?”
说完她又看向阮觅,慢慢道,“此事是否你一手主导,否则他一个孩子,又如何看出那糕点之上有毒,还又正好配了食用之后仿似受了剧毒的迷药?阮氏,你主导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阮觅早知道太后会有这样的疑问。
这也是设局之人用心之巧妙和险恶了。
正常一个孩子应是不可能破这个局的,赵正希被毒死,以岑太后的心计,哪怕知道这其中可能有问题,真凶她可以暗中慢慢查,但却一定会借此机会作文章,将玄凌,想赵允煊踩死.......对外毁其声名,失了百姓和朝臣对他的支持,对内则令皇帝对赵允煊更生嫌隙,如此赵允煊想要登上储君之位只怕是阻挠重重了。
而温淑妃和温家,岑太后或许从没真正将温淑妃和四皇子看在眼里。
倘若真有万一,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岑太后仍可以说这事是阮觅一手主导的。
阮觅扯了扯嘴角,她听到了身边的玄凌冷哼了一声,伸手握住他的小手,抬头看向岑太后,道:“看来太后娘娘想要治臣妇和玄凌之罪的心,要远大于捉拿到真凶的心思......可那人,可是的确想以毒杀二皇孙殿下,来陷害臣妇和玄凌的。若不是玄凌发现糕点有毒,换了糕点,此刻二皇孙殿下可是真真切切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放肆!”
这回岑太后尚未出声,贞和帝先怒了。
他沉着脸对阮觅喝道,“此事若不是你一手主导,玄凌一个孩子,如何能发现糕点中有毒,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糕点?又如何身上还带了这般诡异的迷药。”
阮觅抬眼看了一眼贞和帝,随即便迅速垂下了眼去。
就算阮觅对赵允煊多烦弃,此刻心里也有些替他隐隐的心痛。
这就是他的父皇。
真是急不可待的要替他的爱妃抹清呢。
因为宫中就这三拨。
岑太后,温淑妃,还有赵允煊。
阮觅那话,若是有人想以毒杀赵正希来陷害阮觅,除了温淑妃还能有谁?
阮觅垂眼道:“陛下,宫中具体发生了什么,臣妇并不清楚,既然此事是玄凌识破,就让玄凌来解释吧。”
说完看向玄凌,道,“玄凌,你跟皇祖父好好说清楚吧。”
玄凌又是轻哼了一声。
皇祖父,呸的皇祖父。
他道:“把那个糕点拿过来。”
众人一愣。
他便接着道,“有毒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