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更不行。
她一咬牙,摸出怀里的腰牌连同手信一起递了过去。
“这是我方才收到的,他还是个孩子,求你网开一面!”
琥瞳微动,探手接过,却并未看,直接揣进了怀里。
余小晚又道:“我对你并无二心,当初逃走,不过是怕你伤了孩子,本就打算生下便寻你的,真的!”
耶律越淡淡道:“吃了饭便准你去看那野种。”
“那不是野种,是我们的孩子。”
明知如此会惹怒他,她依然必须强调。
耶律越果然动怒,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再说这种话,我便掐死他!”
说罢,拂袖而去。
一路到了前厅,赵元已吩咐人备好了马,正等着他。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摸出怀里手信细细看过,又看了看那腰牌。
“赵元。”
“属下在。”
“当日我万箭穿心,伤得如此之重,究竟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这话他初醒之时便问过了。
赵元不卑不亢,抱拳回道:“爷当日的确气若游丝,属下也以为必死无疑,只想拼死一搏,不让爷的尸首为歹人所用,没曾想爷吉人自有天相,竟缓过了那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早晚会统一天下,解万民于忧患!”
虽不如当日所答详尽,可也不无二致。
赵元突然跪下,俯首便是一拜。
“三朱大局已定,属下请令告老还乡,求爷恩准。”
他蹙眉,“老?不及而立,何来老字?”
赵元垂首不语,半晌才又磕了个头,道:“属下有罪,害得爷与夫人心生罅隙,爷大度仁慈,不与属下计较,属下却不敢厚颜继续留下,求爷恩准。”
“不准。”
赵元面露急色,想再请令,迎头飞过来一块腰牌,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耶律越道:“将此物给朱钰送去,告诫他,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爷!”
“不必再说,速去。”
赵元攥了攥拳,起身。
“是!”
耶律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院外,这才将缓缓撕掉手中手信,琥瞳无波,若有所思。
……
余小晚提心吊胆了整整三日,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她真真儿是差点铸成大错。
这里可是驿站,前院后院统共三进院子,到处塞满了耶律越的人,明的侍卫,暗的影卫,还有丫鬟下人一大票,这么多双眼盯着,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传递消息?
最重要的一点,耶律越对她恨之入骨,平日除非必要,根本不会来她这边,这才刚解完缠情,怎会突然过来?
自然不是因着她递了话,上座城时,她也递过的,他根本没理会。
他百忙之中特意过来,显然是得了消息,若她还藏着掖着,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她还没傻透,及时反应过来。
幸好幸好。
正胡思乱想着,烛影摇晃,丫鬟端了盆水进来,余小晚自觉到床边,褪掉鞋袜泡了进去。
“嘶!”
好凉!透心凉!
哗啦!
赶紧抽出脚来。
丫鬟仰头,眨巴着不大的单眼皮,冲她挤了挤眼,“夫人这是怎么了?”
余小晚踩着盆沿儿,嗫嚅了一下,道:“水烫,晾晾。”
“是,那奴婢先帮夫人去钗散发。”
丫鬟起身,摘掉朱钗,凑至她耳畔小声道:“我是折流。”
水眸微微睁大,丫鬟又道:“小九在城外等你。”
她瞟了一眼纸窗,烛火飘摇,窗上必然有影,而窗外……不知藏了多少双眼。
她压底嗓音道:“不行。”
丫鬟松开她的发髻,以指代梳,梳散开,“孩子已偷换了出去,你大可放心,缠情我虽一时解不了,可有抑制之药,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有的是时间想旁的法子,明晨城门初开之时,我会迷晕驿站上下,包括影卫,小九会接应,万无一失。”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余小晚脑中乱作一团,折流虽懂巫族秘术,可耶律越也深谙此道,虽一个医一个蛊,可总有相通之处,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何况,她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处理她与耶律越的关系。
一味的逃走真的好吗?
折流扶她躺下,不容分说,又道:“你好好歇着,放宽心,便是不信我,小九总是信的吧?睡吧。”
折流端着那盆凉水出去了,余小晚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朱钰的任务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耶律越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待他走了,总有法子完成。
最重要的还是耶律越。
【早些放手,尚能善渡,泥足深陷,害人害己。】
行尘大师的话犹在耳畔,她当日迷惘,如今更是迷惘,到底该怎么办?
晨之啊,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