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说不清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恐惧,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耶律越为她报仇,她感激他,也能理解,可看到这被折磨的明显不成人形的公主,还是会觉得恐惧。
够了,回去吧,不必再看了!
知道耶律越关着公主是为了替她报仇已然足够,他不愿她知道这些,必然也是不想她知晓他会这般残忍。
他想在她眼中一如当年,她便当他还是当年,不管他如今变成怎样,至少对她,他还是一样的好,甚至更好。
余小晚受不了这压抑的环境,转身打算飘走,刚飘了两步,便听身后传来咯吱吱的床板声,还有“呜哇呜哇”的怪声。
不等余小晚回头,门口那丫鬟醒了,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爬了起来。
“真是麻烦!屎尿这么多就少吃点,每次半夜都要如厕,耽误本小姐歇息!”
小姐?
她是哪家小姐?
余小晚仔细辨认了一下,很面熟,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是前院浣衣房的丫鬟,大抵是耶律越调过来的吧。
那自称小姐的小丫鬟骂骂咧咧爬起来,端着那马桶砰地一声搁在了床上。
“快点快点!麻烦死了!”
小丫鬟打着呵欠等着,敦贤公主挣扎着爬起来,余小晚这才经惊觉,她的双臂面条一般,颇像当日被莫非卸掉肩关节的自己。
耶律越卸掉了她的胳膊?
似乎是的,而且还不止胳膊。
敦贤公主跪着起来,又呜哇呜哇叫了两声,那小丫鬟才不耐烦地拽下她那分不清底色的里裤。
勉强坐上马桶,满头大汗地排泄,余小晚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直到她排泄完,丫鬟举起一旁缠着破布的棍子随便蹭了下她的屁股,这才帮她拽上里裤。
敦贤公主呼咚一声倒在床榻,不过如个厕竟也累得气喘吁吁,大张喘气的嘴黑乎乎一片,没有牙齿,没有舌头,无底黑洞一般,惊悚骇人!
余小晚踉跄了一下,赶紧转开了视线。
再看那丫鬟,端着烛台捏着鼻子,在那桶中搅来搅去。
突然!
丫鬟的视线定住了,也顾不得臭,又把烛台递的更近了些,再次确认了一遍。
“天呐!出来了,真出来了!采桂啊,采桂!”
丫鬟站起身就往外跑,一路跑到了采桂房里。
“出来了采桂!”
采桂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坐了起来,“什么出来了?哈啊——”
“爷交代的!虫卵!虫卵出来了!”
采桂瞬间惊醒,面露喜色,“真的吗?你不会看错了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不然你再去看看!”
采桂赶紧起身一溜小跑过去查看,这下更高兴了,“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我这就去禀告爷!”
采桂转身跑了出去,还专程喊醒了对面暗室的丫鬟,余小晚一路尾随,还顺便钻进了地廊另一侧的石墙,与之前那暗仓不同,那里藏着甲胄兵器,这边却是粮仓,同样防潮防鼠做的极好。
有粮有兵器,看来苍帝是在预防万一。
采桂跑到院门口给守门侍卫递了消息,侍卫赶紧跑去告知刘子,自打成亲之后,刘子便搬出了竹园,不过住得也不远,紧挨着。
刘子赶紧跑到竹园门外敲门暗示。
叩叩——叩——
两短一长。
耶律越睡眠极浅,夜深人静,这敲门声也越发的清晰入耳。
他张开眼,又听了听,再度听到了第二遍,这才睨了一眼怀中酣睡的余小晚。
垂唇厮摩了下她的额头,他这才轻手轻脚起身,披袍而出。
无需言语,刘子的眼神一瞟小院方向,耶律越便懂了,二话不说,转身便去。
一路匆匆无话,余小晚也总算知道了那暗室门在何处,随着他一同到了地廊尽头,丫鬟已将虫卵取出,清洗干净了摆在一只瓷碗里。
耶律越端起瓷碗细细瞧了瞧,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很好,你们三人,赏银百两。”
三个丫鬟大喜,赶紧跪地磕头谢恩。
耶律越并不理会,转身进了里间,刘子跟了进来,其余人除了守夜丫鬟回了公主房中继续守夜,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主子高兴,刘子也跟着高兴。
“如此是不是便成了?”
耶律越微微摇了摇头,“这仅是开始,锁魂蛊很难孵化,巫族残卷有载,巫族五千年来也仅有三人孵出,我能力低微,本也没抱希望,能养出虫卵已是极限,再往下,我也仅有万分之一的把握能成。”
刘子却很乐观,在他眼中,他的爷无所不能!比那神仙都要厉害!
“奴才相信爷定然能成的!没有爷办不成的事儿!”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信任之人的好话,耶律越难得笑得清风朗月。
“无论谁,都有力不能及之事,有成必然就有不成。”
“反正我相信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