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么多日, 余小晚最大的感慨便是,这些江湖人还真是铁打的似的,无论如何风尘仆仆,都不显半点疲态, 就连那秦钟燕都因有男神在侧,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整日精神矍铄,只有余小晚一人心累身累, 恨不得直接躺尸。
这夜,终于又到了期盼的停马休憩时间,余小晚早早便选好了地盘画好了圈,拽着竿子到一边闲磕牙, 这可是真的闲聊, 并非别有用心, 纯粹八卦。
“哎,莫非长相英挺, 只可惜脸上那块儿猪皮着实有些有碍观瞻, 可惜了可惜了。”
竿子挑着火堆续着柴, 道:“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当年那一刀, 可是差点削掉他半个脑袋!幸而他命大,只毁了这半张脸还有半边儿舌头。”
“舌头?”
竿子转头睨了她一眼, “干嘛这般惊讶?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难怪莫非说话有异, 原来是舌头少了一块儿。
余小晚哀叹, “我并非惊讶,不过是想到这血海深仇,替他烦心。”
竿子也被她感染了,跟着叹道:“可不是!灭族之仇,上千条人命,只活了他一人,换成谁都难以释怀。之前是不晓得仇人是谁,好容易有了些许线索,偏他按捺不住,在公主府伤了那老儿,打草惊蛇,如今再想靠近他,只能静候良机。”
公主府伤人?
难道说的是敦贤公主府?
当日莫非确实闯入公主府伤了吏部尚书,这才逃入的将军府,她原本还奇怪,莫非这苦肉计未免也太舍本了,如今看来那并非什么苦肉计,不过是他仇人见面忍无可忍,出手伤了本不在计划内的吏部尚书,这才陷入危境。
吏部尚书那样的高官尚还只是线索,那莫非的灭族仇人又该是怎样难对付之人?
余小晚转眸望了一眼莫非,他拎着两只野鸡正从远处过来,她这才想起,今日在马背上她吵着想吃烤鸡,莫非依稀“嗯”了一声。
她微叹了口气,莫非对霓袖究竟是有没有情,她如今倒是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若说有情,为何竟连自己深爱之人换了芯子都不曾察觉?
若说无情,他却是实打实待她极好,那日她一句“不愿”,他二话不说便去找玄睦要人,也不想想玄睦是何许人,真惹恼了,只怕小命不保。
莫非已走到不远处蹲下身处理那野鸡,余小晚怔怔地望了许久,一时间千头万绪,连竿子又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喂!秋水姐!愣什么呢?你看主上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有事找你?”
一声“主上”唤回了余小晚的思绪,她转头睨向玄睦,他果然在望着她,一见她也望了过来,唇角立时勾了起来,虽笑得轻佻,可嘴却动着讨饶的唇语。
我错了。
别气了。
要打要骂随你还不行吗?
余小晚惊奇地发觉自己居然能看得懂!
可看懂了又如何?
她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只当他就是那老树那枯草那噼啪焚烧的柴火堆,总之不是人,才不要理他。
只是,秦钟燕平日几乎寸步不离玄睦,这会儿怎么没见她?
去解决三急了?
一说起三急,余小晚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了。
她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那真是片小~树林,林稀树低,再矮点都成灌木丛了。
刚一进去,迎面就见秦钟燕正从里面出来,她一路低头急行,并未注意到她,若非余小晚及时躲避只怕就要撞到一起!
“秦钟燕?”
秦钟燕打了个激灵,立马把手藏在了身后,“秋,秋水姐姐!”
余小晚微眯水眸,“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差?”
“我,我……”不过刚吐了两个字,秦钟燕的冷汗便下来了,她视线游移了一下,强装镇定道:“我没事,不过是刚刚在林中方便,有蜈蚣爬过,吓了我一跳。”
余小晚蹙眉,“蜈蚣?蜈蚣素来喜潮湿之处,这小树林林稀树矮,日晒充足,如何会有蜈蚣?”
秦钟燕勉强挤出一抹笑,“那,那大约是我瞧错了,到底月色昏暗。”
余小晚瞟了一眼她藏在身后的胳膊,一言不发朝她迈了半步,她下意识的想躲,却被她先一步,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