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小晚并不太在意这些, 毕竟都跟他睡了整整一年了,早就习惯了,可问题的关键是,秦钟燕蹲在玄睦身后, 地缚灵似的,那视线也忒扎人了些,她有点扛不住啊!
“那个,主上, 要不我唤竿子过来陪你?”边说着,余小晚悄咪咪想放下盘在他腰上的腿。
“男子同裘,会被耻笑龙阳断袖。”拽住她逃了一半的腿重新盘回去。
他怕被耻笑,难道她就不怕被笑水性杨花吗?
还有, 干嘛要把她的腿盘在他腰上?她又不是竹叶青!
她又试着挪了几次腿, 都被他给按了回去。
说起来, 他抱霓袖这么顺手,看来以前没少抱过, 还说什么全天下只能碰她一个女人, 骗子!
别拿什么他只当霓袖是兄弟这种烂借口, 这跟渣男们说她们都是我好妹妹有什么区别?
余小晚越想越觉得玄睦可恶。
死狐狸臭狐狸渣狐狸!哼!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任性很可不可理喻,可此时此刻她就是控制不住生气。
自己养的小狗本来只认你一个主人, 还只冲你一个人摇尾巴,突然有一天你发现, 其实它背着你天天冲别人摇尾巴, 你能不生气吗?
对, 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还有种……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难受。
事实证明,女人生起气来,再高的智商也得暂时归零,余小晚生气了,看到他身后的秦钟燕又想起那间接接吻,更是点了炮仗!
她也不管合适不合适,总之就是挣扎,就是不想被他抱!
“嘶!疼。”
不过才刚动了几下,玄睦的抽气声便带着鼻音传入耳膜。
余小晚僵了一下,这一路狂奔,还攥着马鞭猛抽,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方才拽她更是用了大力的,怎的这会儿喊疼?
肯定是装的!
她还就不信这邪了!
继续挣扎。
“主上,我急着方便,你先放开我!”
“嘶——”玄睦没听见似的,只管搂紧她,头顶全是他的抽气声,“疼!好像撕裂了,别,别动,再动血迹洇透了棉巾还得重新包扎。”
余小晚:……
这借口太卑鄙了!
不管真的假的,余小晚都不敢动了。
可心里还是憋屈,尤其是在秦钟燕那恨不得扎死她的视线下,更憋屈了。
又不是她愿意的,瞪她干嘛?有本事你让你家爷松开啊?!
她早该知道,这臭狐狸奸滑狡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糊弄上官锦,勾搭采琴,还把玄武蛇哄得团团转,不仅诓得她主动献了吻,还,还哄得她为他咬了耶律越!她是脑子让门夹过才会一次次对他心软!
一想起自己居然咬了耶律越,她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抽痛。
她不是个傻的,耶律越会变成今日这般,都是她害的,杀了拓跋赞也好,散布瘟疫也好,追根究底,都是她的错,她却还……咬了他。
若他知道那小蛇是她,又该……
罢了,横竖他已恨毒了她,再多恨一点又能怎样?
他聪敏如斯,必然早已察觉出她是故意死得那般凄惨。
招惹了他,背叛了他,最后偏还要那般死在他面前。
他该有恨?
有多痛便有多恨……
幸而当日她用了太多离魂,灵体承受不住,耶律越到酒窖之时,她已神识不清,只记得自己抱住了他,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必面对他的痛,也不必面对他的恨,算是,逃过一劫。
玄睦的呼吸很快便平稳下来,清浅,绵长,是她熟悉的气息。
她知道,他睡着了。
想起之前他独自一人时总是辗转反侧,即便睡着也会惊醒,还说什么没有她便不能安寝,想来都是装的吧,看这会儿睡得多甜!
可装给一条蛇看,他图的什么?
不久之后,莫非探路回转,遍寻不到她,最终在秦钟燕的指引下才看到了玄睦紧搂着的她。
有秦钟燕在,余小晚自然是睡不着的,可也挣脱不开玄睦,只得无奈冲莫非苦着脸摇了摇头。
玄睦搂得这么顺手,想来莫非早已见怪不怪了吧?
余小晚本是这么以为的,可为何莫非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莫非蹙眉望着她,又望了眼玄睦,虽然没有质疑,可也没有半点习以为常的模样。
他看了他俩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原来的树下,和衣而卧。
秦钟燕却不淡定了,她咬了咬唇,跑去莫非近前,指了指自己的咽喉,莫非迟疑了一下,抬手帮她解了哑穴。
“怎么?”
他问的是,怎么会被点了穴?
余小晚听懂了,可秦钟燕显然没懂。
“我也不知怎么的,爷突然就发起了热,然后,然后……”秦钟燕顿住,回头张望了余小晚一眼,之后便压低了声音。
她声音太小,风声又太吵,余小晚一个字也没听到,不过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肯定是小喇叭广播开始了,方才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加夸张,必然全都进了莫非的耳朵。
可哪又怎样?余小晚可是啃着金庸古龙的电视剧长大的,别的没记住,江湖豪杰重情重义不拘小节她记得最为清楚,玄睦都说了他们情同手足,莫非必然不会多想。
风依然呼呼刮着,长草沙沙,树枝咯吱吱乱响,头顶的包袱皮吹得更是扑扑簌簌,旁边还有两道怨毒的视线,余小晚以为自己铁定睡不着的,却没曾想,枕着那熟悉的心跳,埋在熟悉的兰草香间,她竟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