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对玄睦所言并不尽信,她质疑他:若当真如此,耶律越为何不提前养好雌蛊,偏要赶得这般匆忙?
玄睦给她的解释是,雌蛊成形离开宿主之后,便会本能地去寻雄蛊,也就是会回到施蛊者身上,再由施蛊者种在旁人身上。
而成形雌蛊一生只能选择一个宿主,所以,在种出之前,雌蛊必须一直呆在施蛊者体内。
可雌雄双蛊是不能同时待在施蛊者体内超过七七四十九日的,否则便会孕育出幼蛊,伤及施蛊者。
所以耶律越才会选择在玄城助雌蛊成形,然后再在四十九日之内种到玄睦身上,如此一来,玄睦的命便掌控在他手中,不听命于他,只有死路一条。
玄睦还猜测,耶律越便是在那次玄武门冲突之时,将那雌蛊种在了拓跋赞体内。
余小晚本是不信这些的,可就这不大会儿的工夫,耶律越又以叙旧为由,请求与玄睦对弈一局,被拒绝。
又以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为由,要玄睦带他再同游御花园,再度被拒绝。
再以……
总之,他千方百计地想接近玄睦。
雌蛊极小,细如针尖,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肤触的瞬间便会钻入肌理,可谓无声无息,可若碰不到对方,无论如何也是种不上蛊的。
玄睦提防耶律越提防的紧,耶律越最终也没能靠近他。
第二日一早,耶律越当真启程离开了,玄睦的手下亲眼看他一身紫袍,半绾的青丝随着春风徐徐扬扬,消失在玄城门外。
余小晚松了口气,玄睦却锁紧了眉头。
玄睦沉声低喃:“不对。”
怎么不对?哪里不对?她觉得很对!
虽然余小晚也觉不对,可还是一遍又一遍劝说自己,没有什么不对的,耶律越走了便是走了,绝对没有其他阴谋诡计。
玄睦沉吟片刻,差人去唤秦太医之妹秦钟燕,她已陪司徒晴兰在宫中小住了半月,算是暂且安抚了司徒晴兰那夜在玄睦这边受的委屈。
只是,他唤秦钟燕来做甚?
秦钟燕隔了许久才过来,她一身薄纱襦裙,露着半抹酥|胸,春寒料峭的,着着这般夏装,竟也不嫌冷,还步履轻盈,神采飞扬,偷瞄向玄睦的眼神更是透着满满的痴迷。
那日在菩提寺,余小晚已看出了她对玄睦的心思,没曾想,时隔大半年,她不仅没有冷却,反而越发陷得深了。
想想也是,玄睦这般风华绝代的翩翩少年郎,说是天下无双也毫不夸张,哪个女子能不心动?
余小晚趴在玄睦襟口张望着,秦钟燕看见她竟一点不怕,依然笑靥如花。
玄睦似是相当满意,当即赐座。
“你不怕玄武?”
秦钟燕笑答:“它是玄武神君,是皇上至交,通人性,识天机,臣女恭敬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怕?”
玄睦颌首,又赐了茶,当真是比皇后来时待遇都好。
“朕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秦钟燕道:“皇后已有所松动,只消皇上推波助澜,定能如皇上所愿。”
“那好,便按原计划行事。”
秦钟燕闻听,按捺不住地抓紧了袖角,跪地磕了个头。
“臣女斗胆,若此事成了,求皇上允臣女一事。”
玄睦端起茶盏撇了撇浮沫,转眸睨了她一眼,“说。”
秦钟燕又是一拜,“臣女斗胆求旨入宫,服侍皇上。”
玄睦抿了口茶,斜勾了下唇角,“你想为妃?”
“不,臣女只想做个宫女,一辈子伺候皇上。”
咔哒,茶盏放回桌案,玄睦斜勾的唇角依然带笑,可眸光却幽如寒潭。
“当日你助朕哄得皇后去了菩提寺,又助朕哄得皇后唤上良家长女一同去真龙寺上香,今日又助朕行此大事,功不可没,朕本该大肆封赏,却让你入宫做个任人差遣的宫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