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身卑贱的小小丫鬟,居然能得皇上亲赐六品封号,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走到哪儿都是一片恭贺声。
余小晚本是想出来透透气,这下反而更烦闷了。
她敷衍着冲那些人颌着首,心不在焉地随意逛着,不知不觉间,竟到了耶律越的竹园。
起先她并未注意,不过一个抬眸,瞟到那清修雅致的“竹园”二字,立时惊得她汗毛直竖,本能地转头便跑!
跑出去好几步,她才反应过来,耶律越不在府上,她何必还要这般惊慌?
稍稍稳了稳心神,她回眸望了一眼那虚掩的院门,整颗心不受控制的跃动着,突然很想进去看看。
耶律越出门踏青,他的小厮必然也跟着去了,竹园无人,看看也没关系的。
看看吧?
看看吧!
余小晚很快便做好决定,推门入园。
再入竹园,望着半院幽篁,余小晚突然有些恍惚。
半月前这竹林还是一片枯槁,不过短短十数日,已然竹叶青青,满眼苍翠。
少了她熟悉的白雪枯竹,所有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她随手掩上院门,沿着碎石小路,缓步到了厢房前,推门而入。
房内陈设一如往昔,熟悉的安心,总算让她稍稍好受了些。
她四下望着,素手一路划过。
耶律越常坐的太师椅,常用的茶盏,常趴的案牍,还有他那白玉般的手指经常把捏的狼毫、砚台、镇纸……所有的一切。
最末,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卷卷堆成小山的画卷上,想象着耶律越伏案挥毫的画面,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她信手翻了翻那幽篁卷筒,记得当日离开之时,这卷筒中的画卷还松松散散的,如今再看,却已塞的满满当当,显然是耶律越近几日方才画的。
她抽出一卷来看。
红梅傲雪。
再抽一卷。
雪梅留香。
再一卷。
凌寒独自开。
再……
梅,全是梅!
满筒画卷,居然都是梅!
这一幅幅梅少有画完,大都只画了一半,有些是丹青,有些是水墨,然而不管是何画法,都是梅,都无题词,更无落款。
梅?
是为……公主所画?
余小晚闭了闭眼,勉强压下胸口闷痛,最后抽出了卷筒中仅存的那寥寥几幅画卷。
没有意外,依然是梅,是梅,还是……
她的视线顿住了。
新展开的这副丹青,极美。
几蔟梅枝交错横斜,点点红梅零落如雪,梅花树下,一张琴案,半角蒲团,青铜香炉有之,袅袅青烟有之,甚或是不合时宜的竹笛亦置于了案上,却独独没有那该有的琴。
【暗香疏影留不住,生死情劫亦枉然,念悠悠,怨悠悠,直叫华发变白头。】
落款,白晨之。
是白晨之,不是耶律越!
余小晚盯着那落款望了许久,再看那日期,竟是昨夜凌晨所画。
她突然越发的喜欢起这副画来,她甚至觉得,这是耶律越画给她的。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想将它带走。
可她连单独面对耶律越都不敢,又如何有勇气去问他讨要?
思前想后,她鬼使神差的将那画细细卷了卷,不问自取,揣入袖中。
孔乙己有云:窃书不能算偷。
这可是鲁迅老先生的原话。
她这窃画也不能算偷!
不算偷不算偷!
刚放好其余画卷,便听园中传来脚步声,隐约还有小厮的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标准的一更……
e=(?o`*)))唉
谢谢□□ile宝宝的雷~(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