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我方才说的那些事吧?我听上官锦的小丫鬟说的。”
应付莫非可比玄狐狸简单的多,余小晚表示毫无压力。
莫非愕然,下意识地转身,一见她赤着脚,正在解床幔,瞬间一僵,赶紧又转了回去。
“你,何时?”
余小晚随口敷衍道:“就是岁前,那小丫鬟说上官锦一直惦记着那珊瑚海棠钗,说那是她最心爱之物,被个狼心狗肺之徒给骗走之后,一直不曾还她。”
莫非沉默了许久,这才沉声问道:“你,如何,知晓,是我?”
余小晚已放好床幔,和衣躺好,闭上眼,带着几分倦意回道:“你是玄睦的得力手下,夜狼符又是玄睦盗走,不是你还能是谁?”
余小晚这完全是没理也要拧三分,横竖也就是打发莫非的,无需逻辑,他爱信不信。
“啊,对了,那钗呢?”
余小晚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想莫非竟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往外走。
余小晚诧异道:“你去哪儿?”
“走走。”
呵!折腾了这么一大天儿的,他竟还有心思散步?
还是说,良心发现,对上官锦多少有些愧疚呢?
他要如何,余小晚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睡觉,要养足精神应对明日,也可能是今夜的风云突变。
……
余小晚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中,她置身于苍茫天际,到处都是云绕雾缭,她俯瞰大地,看到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云海。
她漫无目的的徜徉着,却见远处依稀有一人站在崖边,流云絮絮,阻隔了视线,那人的身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白衣赛雪,青丝墨染,仿佛遗世独立一般,只是那一眼,便似过万年。
甫一见到他,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拼命地向他飞驰而去,那迫切的情绪,让她诧然
可任她使劲浑身解数,却始终到不了他身边。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一双湛蓝的眸子,突然撞在了眼前!
“醒醒!”
余小晚瞬间惊出满身冷汗!
她陡然张开眼,却见昏暗中,依稀有人在她床边。
“逃!”
莫非不由分说,扛起她便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余小晚还是不免心跳如擂,她勉强扒着莫非的肩头,问道:“晨之呢?”
莫非不答,径直奔到耶律越房前,耶律越并未栓门,大抵防的便是意外,只稍一用力,门便开了。
耶律越十分警觉,立时便翻身下床,三人无需言语,起身便走!
他们并未走正门,而是自窗而下,莫非一手扛她,一手揽着耶律越,一同落在地上。
三人到底体重,落地之音闷钝。
此时也顾不得马车,莫非在前,耶律越在后,一路奔至城北。
小县城到底城墙也低下,侍卫全都守在东西两侧城门,南北两侧却是空无一人。
莫非似是早已探过地形,选了最合适的一处屋檐,一跃而上,一路飞檐走壁,直跃城墙而出!
落地将她放下,他返身翻上不远处一处挺松,身轻如燕,直入松尖,脚下轻点,借势再度跃入小小县城。
不大会儿,却见空中蓝影闪过,莫非揽着耶律越一同落地。
莫非并未急着逃走,从袖中摸出一记传信符,说是符,其实便是信号弹。
火折子点上,那符如游蛇一般,直入夜空。
咻——
只这一声,到了空中并未炸开,而是白光陡亮,随即消散无踪。
“走!”
莫非一如既往,抗麻袋似的扛上她便走,他脚程如风,耶律越自然跟不上,莫非并不等他,只丢下一句。
“跑!”
便扛着她先行一步,沿着官道直奔而去!
他们并未跑出多远,迎面便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两人三马迎头而来。
弯月朦胧,群星慵懒,夜色甚浓,看不清来者相貌,只隐约可见来者同样是一身蓝衣。
他们一见莫非,立时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门主!”
莫非微一颌首,将她放下,牵过一匹马,径直策马返程!
一来一回将耶律越接来,那两人共乘一骑自顾离去且不说,莫非将余小晚撩上马背,刚要上去,却被耶律越拦住。
“我来。”
莫非拧眉,单吐一字,“我。”
必然又是玄睦的口令。
耶律越抱拳道:“莫少侠武功盖世,在下钦佩万分,不过,万一追兵追来,少侠一人还好掐后,若带着她决然是个负累,恐不利逃脱。”
耶律越所言极是,即便是莫非有玄睦口令,也不得不临时改了决意。
耶律越与余小晚共乘一骑,只管逃。
莫非紧随其后,万一有追兵过来,只管掐后。
默契达成,莫非摸出传信符塞给余小晚两个,这才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三人一路疾驰,很快便下了官道,朝小路而去。
这一通逃,直逃到天光大亮。
逃亡这种事,果然还是人越少目标越小,难怪玄睦放着那么多手下不用,独独派了莫非一人。
马困人乏,又堪堪逃到午时,莫非终于勒住马辔。
“暂歇。”
只这两字,莫非率先翻身下马。
余小晚这一路颠簸的,睡觉都没敢摘掉的假肚子都颠出来了。
余小晚无语的将它直接拽出,暂且歇上一口气。
耶律越也下了马,小心的将她扶下,这才将马牵到一处春草初露之处拴好。
余小晚随他一起寻了个树荫坐下,莫非则跃上树梢,斜在一处树杈,一边瞭望巡逻,一边歇息。
余小晚这才得空问道:“为何突然这般匆忙逃走?”
“消息。”
余小晚怔了一下,“你收到玄睦的消息?如何收到的?不会是飞鸽传书吧?”
“是。”
难怪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是何消息?”
“时晟,鸟。”
听到时晟两字时,余小晚还没甚反应,可再听到“鸟”这个字,她就有点不淡定了。
鸟儿?
呼呼?
不是吧!
时晟奉旨缉拿要犯,怎会带着它?
正惊疑不定之际,莫非突然神色一凛,飞身而下,牵马便上!
“快!”
几人快速上马,不敢迟疑,一路疾驰。
不多时,便见身后烟尘滚滚,震耳的马蹄惊天动地!
莫非事先已知地形,策马急追一步,冲耶律越道:“隘口,西南,断后!”
耶律越聪敏,立时便懂。
莫非之意,前方有一隘口,隘口一过便是四通八达,西南一路可行,要他们朝此方向。
耶律越冲他微一颌首,一扬马鞭,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