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你欠耶律越的,是什么?”
余小晚怔了一下,怎么他问的问题全都与她有关?
“自然是命。”
“如此说来,只要还他一命便好?”
“没错。”
话音落下许久,玄睦都没再开口。
夜风拂过,纷乱着他不绾不束的长发,不时有乱发遮了他的眼,他始终动也不动,斜靠窗棂,望着沉沉的夜色。
一时之间,除却风过沙沙,虫吟翅鸣,再无其他声响,夜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玄睦突然道出一句。
“好,我记住了。”
不等余小晚明白他记住什么了,却见玄睦猛然举起那酒坛,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
再回首时,绯衣沾湿,血染一般,下颌晕着水痕,丰唇灼染艳色,桃花异瞳映着跳动的烛火,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随手丢下那酒坛,啪啷一声,酒坛落地,坛壁凝厚,并未摔碎,而是咕噜噜一路滚到了桌下。
“明日一早,送你回程。”
玄睦走了,余小晚呆愣愣地坐在榻上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的。
他就这么放她走了?
是真对上官锦有愧疚,还是还有后招?
对了,玄睦不是说给她下了春天里的药吗?
怎么这么大会儿了,竟还没有半点反应?
还真是奇了。
天刚蒙蒙亮,余小晚便迫不及待一瘸一拐地跑到隔壁去寻玄睦。
毕竟有求于人,先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九殿下?九殿下?”
半天无人回应。
余小晚蹙眉,试着推了推门。
竟推开了!
她毫不迟疑,也不管私闯男子卧房有多不妥,径直闯了进去。
“九殿下?九殿下?”
一路绕过折屏到了榻前。
尽管屋内昏暗,可依然能隐约辨出床上无人,薄被规规矩矩地摆在里侧,显然根本无人睡过。
天还没亮就不见了人,这该不会是又想出尔反尔了吧?
余小晚怒气冲冲地转身出去,刚出了门,便听廊外传来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闷响,随即便是咕噜噜的水泡声,像极了昨日酒坛入水之音。
余小晚一怔,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到了荷花池。
时值凌晨,正是月落日未出,青黄最不接之际,却已然能清晰视物。
池中倒映着屋瓦廊檐,自西向东,直愣愣一溜,唯独她卧房门前的廊檐依稀躺着个人影。
扑通!
那人又扔了个石子下来,少年独特的沙哑嗓音也淡淡响起。
“城门还要半个时辰才开,你这就等不及了?”
一听是玄睦,余小晚微松了口气。
“城门初开之时,正是人最多之时,更易出城。”
话音未落,绯色的身影已然跃入廊中。
“我是怕你阴差阳错……罢了,你想走便走吧。”
阴差阳错……
这也是余小晚最担心的。
所以她才想早些走,免得与耶律越走岔。
余小晚一路提心吊胆,生怕玄睦再耍什么花招,可意外的是,他竟真的将她安稳地送出了皇城。
是的,非常安稳,稳的从来不晕车的余小晚差点吐了!
她终于知道她是怎么在层层追捕下进了皇城了。
泔水桶!
尼玛玄睦居然让她藏在泔水桶里!
每日凌晨,各大宅院,包括皇宫的泔水污物都会运出皇城,统一堆在城外的乱葬岗。
其实这些污物原本是午夜时分送出城的,这样不会影响白日城门畅行。
可苍帝为人谨慎,自打他做了皇帝,改了好多规矩,其一便是这运送泔水的时辰,防的便是夜深人静出岔子。
虽说采琴与耶律越的画像还在城门口贴着,可如今已非他们刚逃走那几日,城门例检也没有那般严谨,端亲王府的泔水桶只大约看了一眼便被放出了城。
余小晚躲在刷干净的空桶里,依然被熏的眼疼嗓子疼,好容易走到安全之处,她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下了泔水车上马车,一路北下。
余小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寻了一路都没遇上耶律越的马车,大抵是真的……阴差阳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赶不及了,明天尽量早更,两更(っ╥╯﹏╰╥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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