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心中咯噔一下,紧走两步到他近前,急问:“他怎么了?!”
长生抽泣着抹了抹眼泪,又哽咽了两下,勉强把话说完。
“那公公说殿下伤势加重,已宣了太医,待伤情稍缓,会送他回转,让小的回来等着。”
玄睦的伤口本就一裂再裂,连赵淳都说了不许他再下地,他却偏偏不听,如此折腾,又怎会不加重伤势!
他也太……不顾惜自个儿了。
余小晚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果然是太过无情了,玄睦为了她尚在宫中受苦,她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见他。
忍下心头的酸涩,她宽慰长生道:“吉人自有天相,殿下定不会有事的,待将军回来,我先打听打听,再来给你消息。”
“多谢夫人。”
长生擦了擦眼泪,拱手作了个揖。
余小晚没再多留,转身出了安冬阁。
身上处处都还是疼的,她也无心再管旁的,先缓步回了寿秋堂。
寿秋堂中正有几名丫鬟小厮在打扫,祠堂门大敞着,新换的祭台刚刚摆好,还未铺桌布。
这些个下人们自然不比侍卫纪律严明,见了她,不由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才原地行了个礼。
想来前日之事早已传遍,这些惯是见风使舵的下人,难免会对她泛起嘀咕。
余小晚也懒得理会,转身就想进厢房,却见福伯从祠堂出来,紧走两步唤道:“夫人且慢!”
余小晚回头,“有事?”
福伯迟疑了一下,走到近前了,这才回道:“回夫人,将军有令,祠堂重地,不宜久住,要夫人先,先……”
“先如何?”
“让夫人先去娆夏阁住着。”
娆夏阁?
时晟竟让她堂堂将军夫人,去跟那些甚至可以随手送人的姨娘们住在一起!
这何止是贬低和羞辱,这根本就是在昭告整个将军府,她上官锦已失了宠,若不是上官府的娘家顶着,只怕早已被扫地出门!
说实话,余小晚倒没觉得有多难受,毕竟现代人总少了那么点阶级观念。
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时晟还真是渣男的代表,拔d无情的典范,用一切行动在诠释着“始乱终弃”这个烂渣宣言。
罢了,反正她又不是女主。
福伯见她不语,以为她接受不了,又上前一步拜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大典结束,各殿下返程归国,将军定然会让夫人重新住回自己的院子的,眼下,只能先委屈夫人了。”
余小晚不甚在意,微点了下头,“那边收拾好了吗?”
“是,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着夫人您去。”
余小晚不再逗留,只想着赶紧回房,躺下好好歇歇,这浑身酸痛真不是好受的。
走了两步她又停住了。
“我这厢房的物什都收拾过了吗?”
“是,夫人的衣物,摆件,都收拾过去了。”
“那你们可曾见过一只鸟儿?”
“鸟儿?”
福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香前,余小晚刻意将那雏鸟放在了铺了软布的竹篮里,就在窗下案几上放着,怎会没见?
她略一思索,转身跨进厢房。
福伯一路跟在身后,似是有些焦急,“夫人,将军吩咐了,不许夫人再来此处的,请夫人不要为难老奴。”
余小晚无语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进了卧房直奔窗前。
窗下案几上空无一物,连那竹篮都不见了。
“竹篮呢?”
福伯低头思索了片刻,才猛然想起,“那竹篮被取走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些碎布。”
怎么会呢?
余小晚犹疑地在地上来回寻了一圈。
不会是掉下案几,又躲到哪儿去了吧?
在福伯诧异地视线中,她俯身看了看衣橱底下,果不其然,那雏鸟缩成一团,就在那最角落,身上依稀还黏着蜘蛛网。
看它一动不动,也不知死了没有。
余小晚也不嫌脏,直接跪在地上,探臂将它取出。
触手温软,还活着。
福伯已被她吓得差点就折了寿,“夫人!你这是作甚?有什么吩咐就老奴去做!”
余小晚拍掉那鸟儿身上的蛛网,随口吩咐道:“把那竹篮还给我取来,垫上软布,再取些小米,送去我房里。”
说罢,揣着那鸟儿便去往娆夏阁。
娆夏阁人来人往,住了整整八位姨娘,如何能不热闹。
她甫一进门,当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赛一个的眼神会说话。
到底还是下人,她们沉默了片刻,还是规矩的原地行了个礼。
姨娘们可就不同了,尤其是敦贤公主送来的那两个姨娘,早早便等在院中,就等着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