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塞?
别墅里的其他人,全被阿酒问地一懵。
沈书澈冷不丁地伸手,不等阿酒有所防备就将他的手背在阿酒脸颊上极短地贴了下。
“凉!”阿酒倒吸了一口气,忙一手捂住侧脸,一手继续捂耳朵,“三师兄,你手的温度好凉。”
沈书澈质就和两栖动物似的,夏暖冬凉,他朝着阿酒单眨了下眼,眸『色』温柔,“能察觉出温度说明你没做梦,别问耳塞啦,等一下咱们贴春联,贴福字,包饺子,能累到你认清现实很真,特别真。”
看出沈书澈在宽慰自己,阿酒顿时扬起大大的笑脸,很认真地点头,“嗯!”
而后,阿酒偏头看向季祈西,他正在那将冰糖葫芦从靶子上拿下来准备放冰箱里,“祈西哥,你——”
“咳咳!”一声祈西哥直接上季霖川突兀又明显地咳了声,他在以咳嗽提醒阿酒在称呼上的‘错误’,毕竟,当时阿酒答应过他不在他面前叫季祈西,哥。
季霖川非常心累,自从他从席言晚口中听说了季祈西对阿酒可能有了心思后,再看季祈西就非常别扭,他认认真真把阿酒当妹妹,甚至在粉丝们面前也认认真真声明把阿酒当妹妹,结果,他认真搞了半天,他血缘辈分上的小叔叔居然有拐跑阿酒的心思?
人生。
着实『操』蛋。
因而,当季霖川再听阿酒叫季祈西,哥,他的别扭程度直线上升。
尤其一脑补在未来某天,他有可能在家里,在长辈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喊阿酒小婶婶的场景,季霖川顿觉人生无望。
哎,自家爷爷为什么就有了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来子呢,关键季祈西作为长了一辈的人为什么一点长辈的自觉都没有呢?
阿酒一季霖川咳嗽就想起了当日答应季霖川的,忙改口换了个称呼,“师兄!”
季祈西觉得季霖川很幼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新看向阿酒,眼尾缀着笑,“什么事?想再吃一串冰糖葫芦?”
阿酒摇头,“我想问……我该叫你九师兄吗?”
“九、不,你叫我五师兄。”季祈西一本正经地解释,“咱师父说我根骨极佳,天赋异禀,让我『插』队当了五徒弟。”
季祈西在解释的时候,心里犹在可惜,若非季霖川四个人早早和阿酒相认,他能直接截胡当大师兄。
阿酒懵了,第一次不认识『插』队两个字,“当徒弟也能『插』队?”
季祈西自信挑眉,即便两手拿着冰糖葫芦也不影响他从里到外的爆表自信,懒洋洋地自夸,“出『色』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有机会『插』队。”
其他人:……
他们仿佛看了一只公孔雀在阿酒面前来回试探着开屏。
席言晚正在归拢春联,状,『插』嘴问:“阿酒,你想见你的五师兄、六师姐,七师姐和八师兄吗?”
在师门排行上,席言晚四个人和阿酒的好感度大概能几十倍,甚至能百倍的倍杀后面四个人,倒也不能说后面四个人对阿酒不好,但作为剑苍宗的10版本npc,阿酒的好感度升级条件至今在《仙缘》论坛都被称作无解。
同样的升级好感度的行为,有的人用就能升级,有的人用就不行。
阿酒歪了下脑袋,似在回忆什么事,半晌,肯定地点点头,“想见。”
刚一说完,不等席言晚再出出声问,阿酒又羞赧地补充,“但不像你们那样想见。”
“我觉得五师兄、六师姐、七师姐、八师兄很奇怪。”阿酒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苦恼地在组织措辞,“他们经常陪着陪着人就不了,有时候明明带着我出去,但有几次像不记得有我在了。”
阿酒抬眼看向沈书澈,“碰见三师兄的那天,我本来和五师兄、八师兄一块在花田里找灵兽,但一回头他俩人就不了,我找不到路就在原地等,再后来就等到了三师兄。”
任湘眼睛一瞪,差点撸袖子,“他们把你一个人丢在花田里?”
不光任湘面『色』难看,其他四个人面『色』也很难看,像季祈西直接冷呵了一声,心说阿酒真善良,那样的人有再面的必要?
有灵兽的花田就在剑苍宗外的一个镇子上,虽然名字听着很浪漫,但花田里有个100级的副本,而副本周围也有同等级的野狼、猛虎等野外红名兽类npc。
正常来说,游戏里的npc本来不应该伤害彼此,可是游戏官方设置的npc小师妹和其他npc不同,各个宗门的小师妹碰到红名npc也会和玩家一样被攻击。
阿酒当时只有六十级,一个人待在花田里,被野狼和猛虎挠一爪子,必然会伤。
大家有些生气,阿酒忙出声弥补,“但有时候他们对我又真的很好,稀奇古怪的玩具,精致美味的甜点,霹雳吧啦的小炮仗,我都特别喜欢,所以我说他们有一些奇怪。”
阿酒有时候会在夜里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檐下苦恼思索,对一个人好,将一个人放在心里,真的有可能把人带出去后就不记得了吗?
“其实相比很多人,他们对我很好啦。”阿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段时间,宗门里特别多人都来找我,说实,那时候我反而有点害怕,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干嘛都来找我。”
其他人:……
因为他们也接了刷宗门小师妹好感度的任务吧。
阿酒的一番话说下来,席言晚几个人心情复杂,同时,他们也能明白其余四个人的心理想法,毕竟,从一开始,阿酒在他们眼里和一般npc都一样,毫无差别。
玩家们在游戏里都不把自己的死当一回事,死一次,十来秒就能活,何况能时刻刷新状态的npc呢?
可能在很多人看来,死了直接就刷新在宗门,反而省事,而且npc和玩家哪里会疼?
关键阿酒会疼。
所以他们即使理解也不能说那些人做错,还是会迁怒。
而阿酒口中的消失,大概是指玩家直接下线,原地消失。
席言晚、任湘两个人和阿酒的好感度最高,原因在于她俩第一眼见到npc阿酒时就喜欢,在对待阿酒的事情上完全像对待一位现实生活中就有的小妹妹,甚至下线也记着和阿酒说一句再。
至于季霖川能排在席言晚前面,沈书澈能排在任湘前面,完全因着他俩占了时间优势,好感度上终究及不上席言晚和任湘。
眼下,二人听了阿酒的,不禁沉默反思,他俩在刚认识阿酒时,似乎也不合格。
前期他们经常因着刷剧情而断阿酒的,现在一算,那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快一周,好在他们在任何时候带阿酒出去都记着把阿酒全须全尾地再带回宗门,没有抛下过。
席言晚呼出一口气,将春联和福字拿在手上,朝着阿酒笑了笑,“阿酒,咱们贴春联吧,再不贴天黑了。”
闻言,阿酒顿时来了精神,“嗯!”
任湘跟着举手,“我也去!”
几分钟前,季祈西已经把冰糖葫芦放在冰箱里了,状,轻笑了声,“大家都去吧,人多贴得快,等咱们贴完再包饺子。”
阿酒最喜欢集活动了,慌慌忙忙举手,生怕说晚了出变故,“赞同!咱们一块组队贴!”
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意见也很难统一,像窗花和福字的分配,二者的高度,小彩灯绕的形状等等等,几个成年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叽叽喳喳地拌上了嘴。
阿酒跨坐在木梯上,在木梯下面,任湘和沈书澈在据理力争窗上彩灯该绕的形状,席言晚和季霖川在彼此争夺大门上贴的春联类型,别问,问就是春联买了太多。
看着平时一向冷静理智的师兄姐们吵吵闹闹,阿酒不禁弯了弯眉眼,可能错觉吧,来到未来世界后,她总觉得师兄师姐都比从前真实有人气了。
【叩叩叩】
一阵清脆的敲击声,让阿酒倏然回神,一抬眼,就看不知何时同样在屋子里架了木梯的季祈西。
两个人都坐在木梯上,中间单单隔着一扇明亮偌大的落地窗。
季祈西在屋子里挑窗花,他拿了两种窗花隔着窗户朝着阿酒晃了晃,虽然听不声音,但阿酒从口型能看出来他在问挑哪个。
“唔。”阿酒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片刻,有了决断,伸手指向右面那个被大大的福字占据的窗花,“它。”
季祈西比了个ok手势,而后将剪裁精致的福字窗花一点点贴在窗花上,他贴地很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窗花的边边角角都被照顾到了,而阿酒全程也一直在很认真地看着,季祈西贴了多久,阿酒看了多久。
席言晚冷不丁看木梯上的情景,当即停下了和季霖川的争论,皱眉问:“季祈西从前特别喜欢撩小姑娘吧?我看他挺懂做什么事儿来吸引阿酒的目光,简直活脱脱一个心机深沉的狗、男、人。”
在说到狗男人三个字时,席言晚加了语气,几乎咬牙切齿。
贴个窗花而已,他能贴那么久?
季祈西分明在让阿酒一直看他!
季霖川:……
虽然他从小到大被季祈西坑了无数次,从而成了现在的冰山脸,但亲耳听见被人骂季祈西狗男人——
真别说,还挺爽。
季霖川在心里暗爽完,先扫了眼依然在木梯上和阿酒玩贴窗花,孔雀屏都快开到天花板的季祈西,而后他面无表情地帮季祈西澄清,“他从小毒舌,而且不分对象,不分『性』别,不分年龄,能撩什么小姑娘,家里的长辈都觉得他能孤独终老。”
说来,他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季祈西能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但同时他也希望有人能教会季祈西什么叫喜欢。
“他出生后就一直生病,八岁前,大半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里,把医院当家,可能小时候憋久了,也可能几次抢救让他顿悟了,反正八岁后他不止不服管教而且爱上了刺激的极限运动,至于什么人生大事、谈恋爱那些被他认作无聊的事情就不在他的计划中了。”
季霖川至今记得季祈西那次玩单板滑雪出事故,躺在病床上,朝着家里老爷子吊儿郎当地笑,“人生那么短,不抓紧时间做,说不准往后就没机会再做了。”
不得不说,由于季祈西前面二十几年不停作死的前科太多,故而,当季霖川听说季祈西当阿酒经纪人时只觉得异常荒谬,生怕季祈西把阿酒毒舌哭。
席言晚冷眼看季霖川,似笑非笑:“你在帮他卖惨?你们男人,一个个心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