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看到那朵丑不拉几的小花时愣了一下,伸出双手放在顾炀面前,顾炀主动走上去,坐在樊渊的手心里。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摘这朵花?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樊渊把他捧到面前时站起来,把在外面冻得冰凉的小手按在了樊渊的脸颊上安抚的摸了摸,然后踮起脚尖,把这朵小野花别在了樊渊的耳后。你别看我现在很小,一样可以送你花!樊渊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掌心里小小的顾炀,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模样,看着他冻得通红的小脸。突然,樊渊低头,把脸颊埋进顾炀小小的胸膛里。顾炀有点无措的双手按着樊渊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啦?生气了吗?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跑出去啦!我发誓!许久,樊渊深吸一口气:顾炀,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顾炀使劲点头,没看到樊渊突然收回一只手揣进了口袋里。灯光下有什么闪着银光的东西被樊渊拿出来,在顾炀没注意的时候扣在了他的脖颈上。咔哒。顾炀摸了摸脖子上刚被樊渊扣上去的项圈,又拽了把项圈前面连着的、细细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在一个同样质地的手环上,樊渊正把这个手环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顾炀看着这个锁链,突然间恍然大悟,却并无一点害怕或是惊慌:啊!这是你重新给我订做的项圈吗?那耳钉呢?樊渊没说话,把顾炀捧在左手心,站了起来。他左手弯曲在身前,手心坐着个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顾炀穿过走廊,走向餐厅。耳钉以后再说吧,先吃饭。樊渊的一双黑眸垂下来,静静的看着乖巧坐在他手心里的小顾炀。小顾炀似乎在研究自己的左手,感觉到樊渊看他,立刻抬头冲樊渊笑,笑完还特别依赖的蹭了蹭樊渊的指尖。樊渊顺势用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顾炀也不躲,任由樊渊揉着。樊渊带着顾炀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餐厅。黑暗从两个人身上褪去,温暖的灯光重新笼罩下来。顾炀抱着樊渊的指尖,想到刚才看到的好感度,忍不住又使劲蹭了蹭樊渊的指尖,蹭完还撅着小小的嘴巴亲了下。樊渊好感度:26分。作者有话要说:顾炀:你看以后谁更大!樊渊:哦:)第44章餐桌上摆着顾炀最爱吃的菜色,照旧是肉多菜少,几盘青菜还是樊渊每天逼着顾炀必须吃的。樊渊带着顾炀坐在桌边,给他用最小的勺子装满菜和肉,让他拿着牙签插着吃。顾炀坐在樊渊左手边,靠着樊渊的手臂,吃得脸颊鼓了起来,嚼啊嚼的,小嘴忙个不停。他边吃边看摆在餐桌另一边的小野花,小野花被樊渊插在了一个细白颈的花瓶里,长长的茎、大大的花冠,怎么看顾炀都觉得喜欢。樊渊见顾炀吃饭还走神,动了动被顾炀靠着的左手,把顾炀往身前揽近一点,拿牙签插了一块菜花递给顾炀。顾炀正在那里啃肉呢,看到樊渊递到面前的菜花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但还是听话的张嘴一点点的吃掉了,吃完菜花还不忘邀功似的问樊渊:樊渊,你看那朵花好看吗?樊渊看向插在花瓶里的小野花,微白泛着红的花瓣,花茎上几乎没有叶子,孤零零的顶着一个花冠,花瓣单薄的有点朴素,本是平日里樊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野花,此时却觉得分外好看。好看。顾炀得到了樊渊的肯定,心里更开心了,后背靠着樊渊的手臂向后蹭了蹭,一句好看就能让他听话的把樊渊喂过来的菜叶子都吃光。吃完饭,顾炀主动把嘴巴凑过去让樊渊擦。擦完嘴立刻站起来跑向另一边的小花旁边,踮起脚尖看此时被插在小花瓶里高高的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冠的花瓣,怎么看都觉得喜欢。你可真好看,不愧是我选中送给樊渊的。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顾炀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这朵花的花冠动了动。顾炀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这朵花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樊渊伸长连接顾炀脖颈锁链的手腕,跟着顾炀一起站在桌边,看顾炀对那朵小野花喜爱的不行的模样,伸手戳了戳顾炀的小脑袋。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该学习了。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把顾炀抱了起来,顾炀坐在樊渊的左手心,抱着樊渊的大拇指回头跟那朵他在冬日里辛苦采回来的小野花挥手。明天见。樊渊垂眸看手心里的顾炀:不是送我的花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更喜欢它一些?顾炀立刻摇摇头,把软嫩的小脸贴在樊渊的指腹上,声音又小又坚定:既然是送你的花,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嘛。哪怕顾炀变小了,仍旧被樊渊抱去了书房学习,樊渊逼着他看了一套例题才带他回卧室。一回卧室,樊渊就带着顾炀往浴室走。顾炀脸颊有点红,抿了抿嘴角,强装镇定的被樊渊抱去了浴室。浴室里,樊渊暂时解开顾炀脖颈上的锁链,准备了一个小盆子,放满温度舒适的水,就开始扒顾炀的衣服。顾炀赶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使劲反抗:我自己来!自己来!樊渊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站在洗手台边小小一只的顾炀。你确定?顾炀使劲点头,伸手比了下只到他腰间的小盆子:这个高度我没问题的!樊渊并没有强硬的给顾炀脱衣服,只是在顾炀说确定之后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顾炀扯着自己衣摆的手立刻捂住了眼睛,偏偏手指劈开成了剪刀手,露出两个眼睛继续看。樊渊脱掉衬衫,回头看了一眼顾炀,转身把浴室的帘子拉上了。顾炀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偷看被发现的懊恼,转头把自己扒光,迈着小短腿泡进盆子里。他舒服的倚靠在盆子边坐着,周身被热水包裹着,渐渐有点犯困。迷茫间似乎听到了稚儿一般清脆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又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需要我长大吗?需要我开出无数漂亮的花朵吗?顾炀没听清这声音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花朵两个字,下意识的点点头。我喜欢花,送给樊渊的,好看的花。那稚嫩的声音又说了什么,声音从顾炀耳边远去,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询问。樊渊洗完澡披上浴袍,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出来,就看到白花花的小顾炀泡在小盆子里,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他走过去,拿过牙膏挤了点在小指指尖上,凑到顾炀唇边。张嘴。迷蒙中的顾炀听到熟悉的声音特别听话,乖乖张嘴。樊渊用沾着一点点牙膏的小指指尖帮顾炀刷牙,然而哪怕只是小指对于顾炀来说也太大了,只能在唇边蹭蹭他的几颗小门牙。顾炀嘴里感受到薄荷的清凉,立刻清醒过来,一看到樊渊,下意识的把两条小短腿并起来,一手向下挡着自己,一手捧着樊渊的小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樊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樊渊没理他,给他蹭了蹭小门牙,在手心接了把清水凑近顾炀,顾炀立刻把脸埋进樊渊手心喝了几口水漱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张嘴。顾炀张嘴,露出几颗小白牙。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继续命令:张大点。顾炀就努力张大嘴,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嘴巴里面的几颗大牙,确定没有蛀牙这才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闭嘴。明天给你定做适合的小牙刷。顾炀无所谓地点点头,小盆子里的水渐渐变凉,他打了个小喷嚏。刚打完喷嚏就被樊渊从水里抓出来包进干燥柔软的毛巾里来回揉搓,搓干了换个干净的毛巾给顾炀包得像个蚕宝宝似的,这才捧在手心里往卧室走。顾炀被樊渊伺候的昏昏欲睡,被樊渊包成个毛巾团子也懒得动,躺在樊渊的手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没等走到卧室呢,就在樊渊的手心睡着了。樊渊看着躺在他手里已经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他从毛巾里抱出来,放进被子里,又把锁链重新扣在了顾炀脖颈上,这才躺在顾炀旁边,左手揽着顾炀到胸口,关上灯,也闭上了眼睛。顾炀贴着樊渊的心窝睡的很沉,睡梦里觉得身体有点热,似乎有什么力量从周身逸散出去。餐厅里,被放在桌角、插在小花瓶里的小野花在黑暗中,慢慢舒展开花冠。只见它的花茎慢慢伸直、伸长,无数根茎从花瓶里蔓延出去,攀爬过餐桌、伸向地面,无数的根须快速生长着,顺着地毯慢慢向楼上攀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睡在樊渊胸口的顾炀突然小声哼唧了几声,额角慢慢渗透出汗水,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小手也抓紧了樊渊胸口的衣服。樊渊立刻醒了过来,打开床头灯,看向趴在他胸口的顾炀。顾炀双手紧紧揪着樊渊的衣服,浑身都有点抖,就像是累极了的模样。同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口传来,细长的根须穿过门缝,缠绕上门把手向下按压。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走廊里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樊渊把顾炀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从床头柜翻出小刀握在手里,盯着攀爬上卧室墙壁的根须,浑身紧绷。然而那些根须似乎对樊渊毫无兴趣,它们认真的生长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根须上长出绿色的花茎,花茎快速繁殖出一个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又一个个破裂开,绽放出微白泛着红的花朵来。从生根、成长、结花苞、开花,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分钟内。樊渊眼睁睁的看着房间四周被无数的花朵覆盖,瞬间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花房。顾炀在这时缓缓睁眼,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呢,小手先下意识的去抓樊渊的手指。樊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累。顾炀一手按着樊渊的指尖,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始打哈欠。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开满了整间屋子的花朵。这是怎么回事?樊渊已经放下了小刀,捧着顾炀到面前,看到顾炀眸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绿色光芒,樊渊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指尖揉了揉顾炀汗湿的小脑袋。你不知道吗?这一切或许与你有关。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小脑袋四处乱晃,不停的看着这些扎堆生长的小花,还有那些爬满墙壁的根茎和绿叶,觉得不可思议:我?与我有关?怎么可最后一个字被顾炀吞进了肚子里,他突然想起来,在《拇指姑娘》的童话里,拇指姑娘可是从花朵里生长出来的,虽然他只是变小了,却没有从花朵里生长出来,但这个童话仍旧给了他可以控制花朵的能力吗?顾炀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魔幻,抬头傻呆呆的看着墙上面的花。他回头看了眼面容镇定的樊渊,深吸一口气,向墙壁上密集的花朵抬起了手。如果是我让你生长的话,就把你的花送我一朵。话音落下,不消片刻,立刻有一根翠绿的花茎蜿蜒过来,探出枝头伸向顾炀,花茎上立刻分裂出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在瞬间绽放出新鲜的花朵,花朵一开,立刻自己从花茎上掉了下来,砸在顾炀的手上。那花朵很大,顾炀用双手才捧住。他回头无措的看着樊渊,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慌张和害怕。樊渊用指尖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而缓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顾炀捧着花朵,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心脏因为害怕而紊乱的心跳渐渐趋于平静。他看着樊渊平静的脸,轻声问:樊渊,你就不怕我害你吗?樊渊的黑眸静静的看了顾炀几秒,突然勾起指尖拽了下连接顾炀脖颈的锁链。顾炀被锁链带着往前,高高扬起脖颈。樊渊的指尖轻轻捏着顾炀小小的脖颈,这么小、这么脆弱。到底是我该怕你,还是你该怕我?顾炀抬头怔怔的看着樊渊,突然站起来,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小小一只死命的扒着樊渊蹭。声音模糊的从樊渊怀里传来:我才不怕你,你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最最好的樊渊!我为什么要怕你!樊渊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顾炀任由樊渊把他的脑袋揉成鸡窝,站起来从樊渊怀里蹦出去,扯过枕巾一角盖着自己,伸手拽了拽脖颈边的锁链,拉动樊渊的左手腕,要樊渊跟他走。干什么?樊渊问。顾炀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坏主意。偏偏樊渊见到顾炀这样,就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给顾炀穿了件小外套,顺从的在顾炀的指示下,带着他来到窗边。顾炀指挥着堵住窗户的根须靠边,把窗户露了出来。他让樊渊把窗户打开,寒风瞬间席卷进来。顾炀站在窗边抖了抖,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放开嗓门大喊:院子里所有的花朵听令!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开出最美丽的花!送给我最重要的樊渊!樊渊听到顾炀小小的呐喊,黑眸缓缓的眨了下,眸中倒映着顾炀小小的身影。顾炀喊完,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樊渊一眼,然后继续紧紧盯着院子里看。院子里只有几处亮着昏暗的灯,顾炀喊完,周遭都静悄悄的,毫无动静。顾炀僵硬的站了一会儿,转头有点委屈的看向樊渊:樊渊,你确定那些花长进房间里,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