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如何投喂一只深渊!> 第33章 高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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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高峰期(2 / 2)

程游文试探性问:“你的陆婷婷知道你要放广告位么?”


时渊回答:“知道。”


程游文怀揣一丝希望:“他怎么说?”


时渊:“他说三百贵了,他要埋我身边,只收两百。”


程游文大为震撼。


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听寒!!


这天时渊回了家,先打开手机看陆听寒有没回复。


没有。


他的尾巴尖失望地下垂。


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站在舞台上,明亮炽热的光笼罩住了他。他没有穿戏服也看不见其他演员,独自一人,形单影只。而台下黑漆漆的,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人,但要是看仔细了——


观众席上盘踞着怪物们。


畸变的藤蔓,多肢的怪鸟,长着人面的灰熊……没有座位,只有形形色色的怪物挤在一起。


它们都静默无声地看着台上。


这是一出独角戏。


观众是怪物,时渊是唯一的主角。


梦中身体轻飘飘的,时渊不知道该演什么,于是,沉默地站着。


你们在等什么?他想。


你们在期待什么?为什么都看着我?


我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你们呀。


死寂,紧接着一道高频声音传来,像是某种东西在高速颤动,像是……昆虫的翅膀。


它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几乎让人不安。


舞台灯光正在熄灭,漆黑蔓延上来,铺天盖地淹没了时渊。记忆的最后一秒,怪物们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于是时渊知道,它们的等待还会继续。


哪怕主角离去,它们也会这样待在亘古的黑暗中,等他回来。


地老天荒。


“……!!”


时渊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晨曦透过窗帘,落入屋内,最早的班车已开始运营,载着呵欠连天的人们去往城市各处。


是上班的时间了。


刚才的梦消融在天光中,无影无踪。


时渊坐上了去剧院的车。


一整天过去了,陆听寒还没回复他的消息,他似乎格外忙。


今天没演出,大家各忙各的。


明天下午有一场演出,票卖出去了61张,是这几天最高的销量,大概是传单和海报奏效了。时渊又被秦落落拽去贴海报,两人站在街头,一人拿胶水桶一人拿海报。


“时渊,”秦落落用手压平海报的每一个角落,突然问,“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比如说,额,耳鸣头晕之类的?”


“没有呀。”时渊说,“你怎么啦?”


秦落落揉了揉眉骨:“奇怪,我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时渊问:“是因为那瓶粉底吗?”


早上程游文不小心打翻了秦落落的粉底,引来了她突破天际的尖叫,差点一拳把程游文锤进地里。


“不不不,不是那个。”秦落落说,“虽然我高血压了一上午,但感觉是不同的。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绝对有事情要发生了。”


“是什么呢?”时渊又问,“另一瓶粉底也会碎?……啊!”


他捂住脑袋。


秦落落拿一卷海报敲了他的脑袋:“别乌鸦嘴,我就剩最后两瓶了!”她左右张望,一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在街角路过,“而且,你不觉得这两天的战士尤其多吗?”


时渊茫然。


秦落落打量他的神情:“看来你男人什么也没跟你说。”


“他很少和我讲工作。”时渊说,“很多东西都是要保密的。”


“也是,”秦落落叹息一声,“而且,他可能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吧,是个好男人。”


两人回了剧院,夏舫和特蕾西正在拖地,沃尔夫冈咬着一颗钉子,右手扬起锤子叮叮当当地敲实木板。


秦落落小心把最后两瓶粉底收起来了。


一切如常,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下午3点,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响起。


那像是宵禁时的鸣笛声,又要更高昂一些,响彻城市上空。


这代表了【聚集】,所有人都停住手上动作,走出室外,走上了广场和街头。到处人头攒动,时渊恐人症又要犯了,赶快缩在最角落。


一架巨型的、如同汽艇般的飞行器在头顶缓缓飘过,停在城市上空。鸣笛声停了,它投射出巨大的全息投影,整座城都看得到。


画面中,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襟危坐。


柴永宁。


他要宣告什么?


什么事情值得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这样严肃?上一次这样聚集人群,应该是……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这一瞬,所有人惊疑不定。


柴永宁双手交握于台面,面色沉重,身后是联盟的雪见花旗帜。


他说:“大家好,我是联盟主席柴永宁。”


人群鸦雀无声。


柴永宁:“据联盟科学院与观测中心自2月1号以来的观测数据,结合三年来的深渊污染指数,通过横向对比历年的数据,今日,我以沉重的心情宣布——”


他神色肃穆,苍老的目光似钢铁。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可以相信,感染高峰期已经到来。”


寥寥数语,全城哗然!


那把利剑终归是落下了,难以形容那是如何的混乱,人群炸开了锅,尖叫声、呐喊声和啜泣混在一起。一片噪声中,柴永宁的声音传来:“联盟从今日起,以三个主旨为中心,进入全面战备状态。第一,要坚持生命至上的原则,联盟jūn_duì 将尽一切可能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不放弃任何个体,不遗漏任何……”


有个女人在哭,爆发出尖锐的哀鸣。街角站岗的战士开始行动,安抚人群。


“第二,jūn_duì 要做到深入细致,一丝不苟,群众要听从指挥,不必恐慌,正是危难时刻,任何一处纰漏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要以细节出发,统筹一切力量……”


一片混乱,时渊被吵得头晕。


他悄悄贴着墙,挤过人群准备离开,期间还被无数人踩到了脚。


“第三,要坚持同舟共济,永远怀抱信心。这71年来,我们以巨大勇气与感染生物、与深渊展开殊死搏斗,胜败皆有,我们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也走到了今天。我们是幸存者,永远是命运共同体,荣辱与共,唯有团结能构成最坚固的壁垒,唯有合作能构成最辽阔的港湾……”


时渊回到了剧院内,打开门,舞台和观众席空荡荡的。


舞台边上有个小木凳,他坐下,打开手机。


时隔一日,陆听寒终于回复他了:【时渊,不要怕】


时渊:【我不会怕的,你早点回来呀】


他等了一会,手机屏幕快要熄灭,又亮了起来。


陆听寒:【好,我会的】


时渊收起手机。


即使在这里,也能听见沸腾的人声和柴永宁的话语,模模糊糊,不真切,像隔了一层水雾。


他就这么坐着,看向巨大的、空旷的演出厅。


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看见,台阶上散落着海报。


那是今天他和秦落落去张贴的海报。还剩了几张,秦落落带回来,随手放在了前排观众席,想着下班前再整理。


然后鸣笛声响起,她急匆匆赶出去,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海报从座位滑落,散了一地,多了几个黑漆漆的鞋印,刚好印在“野玫瑰剧团”五个字上,丑恶狰狞。


海报是好看的,海报是没有错的,它凝聚了剧团的心血,它寄托了一个不切实际、跨时代的梦。


但不能用了,就是不能用了。


时渊盯着海报看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之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舞台剧了。


昨天下午他们刚演了一场戏。


天气不好不坏,太阳以层云遮去面庞,观众不多不少,39个人的掌声算不上太热烈。


——当时他们只觉得寻常。


剧团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坐在一起,面色阴沉。


秦落落勉强笑了笑:“啊,这一天还是来了。”


程游文的脸色分外苍白,而特蕾西看这气氛也不说话了,睁大眼睛打量众人。他们都知道,剧团的活动要就此暂停了。


至于暂停到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聚么?


谁也不知道。


夏舫骂了一句:“我早就该走的!我早就、我早就该去风阳,我爸妈都在那里!现在好了,彻底走不了了!”


现在城市间的交通停运了,没有人能出城。夏舫病重的母亲还在风阳城。


秦落落宽慰他,说紧急情况可以申请,说不定就批了呢,总要试试的。


夏舫没接话,把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


秦落落又轻声说:“……本来,明天还有一场演出的,我们卖出去了61张票呢。”


程游文脸色沉沉,说:“要演。”


“什么?”秦落落看他。


“我们继续演出。”程游文扶着拐杖,苍白的额前几滴薄汗,语气却很坚定,“不管有没有观众,让我们最后演出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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