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什么呢?看哪家的姑娘俏吗?”村里的大柱手心顶着锄头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男人。
男人黝黑的目光看着远处那个小青年蹦了两下差点被家门口的门槛摘倒,差点喊出声,随即那个小身板只是晃了晃就冲了进去,又卸了肩膀的力道。
这会儿大柱是看出来了,舒了口气:“又是你家小默啊,你这人咋想的,那群花姑娘看你眼睛都快看抽筋了,你倒好,眼里只有你家那个小少爷……我说啊,现在年代不一样了,你捡了这人要不是家里实在有条件,就是搁在外面,随便在哪里都是要饿死的……”
男人敛下眼睛不做声。
“不过也是,你家就你一个汉子,也没个兄弟姐妹的,实在是孤单了点,敢情你买这么个小公子回来是当弟弟养的是吧。”
不是……不是弟弟……
男人也没了心情继续干活,把工具一收,篓子一穿,拎上背就回去了。
沈默还真不是什么少爷,农活他就是不会,现在过了个把星期也是都会了,除了费力气的事情做不来他什么做不来,甚至能做到连这个苛刻的老太婆都挑不出刺儿。
之所以还惹得老妇人生气的原因是……
好比现在他喂了鸡摘了菜,打算扫地就看到男人回来了。男人看到他在干活就会过来拿走他手里的东西,扫帚……闷不吭声自己拿过来扫了起来。
“哎哟诶儿啊,这哪里是你干的活啊,这,这,这……”老妇人看到男人干这活然后看着那个小少爷空着手站在一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使不过去,“来来来放下,娘来娘来。”
最后又轮到了老妇人的手里。
沈默不想和这么一个老人家计较,免得对方看着他戳眼,一溜烟进了厨房。
男人也跟在后面进来了,面粉沈默都揉好了就等着包汤圆,洗了手在簸箕里揉了两颗,身侧就站了一个影子,也跟着揉了起来……
男人看着小青年捏了几颗,熟了就偷偷塞了几颗进嘴里吧唧着嘴,唇角扬起了一抹极其微小的微笑。
到了晚上,男人照例把小青年的手脚放进了自己的手弯和膝盖里,沈默问道:“七巧节要做什么的?我要去的吗?”他都到这里那么多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都几乎让他产生一种在这里生活的感觉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想去吗?”
啊哈,什么叫做你想去吗?
“你想去我带你一起。”
说完男人就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沈默不说话了。
黑暗中,男人感觉到青年还没睡,道:“在想什么?”
沈默支唔了一下,叫了一个名字:“夏琳西莱尔?”
接触的肢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两秒。
…………
七巧节很快就到了。在村里上辈下辈的期待中。
这个时候只要是单身的青年胸前都会簪一朵布料缝制的大红花,老妇人很早就给男人做好了,当天下午就给男人戴了上去,今天的农活结束地很早,家家户户带酒的带酒,带菜的带菜,甚至有人宰了家里养了很久的老母鸡,一个个提溜着到了祠堂门口的空地上,搭着柴火,载歌载舞。
舞蹈是村里的姑娘们提前准备好的,沈默看着一个个穿着鲜艳的裙子在篝火中印着红彤彤的笑脸宛如一只只花蝴蝶看着看着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老一辈的人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看着在场的姑娘小伙子背地里讨论谁好谁好,当然也有人炫耀自家的闺女多好多好,虽然坐在年轻群体里,男人烤着火上的肉排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沈默听到了。
“你家幺子还没成亲吧,我看大小伙年纪也不小了,好像是二十三了吧,这年纪也该结婚有个娃了……”
大虎的妈听到穿着绿衣裳的妇人这么说笑得前俯后仰。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