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林菲睡醒起床,先去沈扶芳房内看了看, 瞧见她仍在熟睡之中, 面色平静、呼吸绵长、体温无恙,心知沈扶芳应该是已经脱险了, 不禁心中畅快,退回后院中伸了个懒腰。
早间的空气清新凉爽, 林菲闲来无事, 看到左右无人,不禁有些手痒,掏出辟邪在后院练起武来。没想到他才刚耍了一会儿, 就看到戚帮主神采奕奕地从房内出来, 对他赞道:“好俊的身法!早就听闻林公子乃是青炎派里出类拔萃的人物,如今总算是是让戚某开眼了!”
林菲连忙立足收剑,对着戚帮主鞠了个躬, 却见戚帮主身着一身短打, 手上拿着一柄红缨枪,英姿煞爽地走到他身前说道:“不必多礼!我久卧病榻无法习武, 手上生疏了许多,正打算从今日起多加练习,早日恢复功力, 却没想到林公子比我还要勤勉, 戚某真是佩服!一人练武也总是无趣,不如我俩一起过过招如何?”
说着,他将手上的缨枪一摆, 对着林菲道了一声:“请!”随即挥舞着黝黑的枪柄向林菲袭来。只见随着他双臂的舞动,那银白的枪矢如虎啸龙吟一般发出猎猎声响,林菲连忙脚尖点地纵身飞起,身形恍如白羽一般轻盈,躲过了戚帮主的猛力一击。
戚帮主笑道:“别光顾着躲啊,再吃我一击!”说着又掉头向他攻来,转瞬之间两人已过了十余招,林菲的身法转换愈加是纯熟自然,可是不管飞鹤如何起舞,也难以伤到猛虎分毫,反而只能被那出鞘利刃逼的左躲右藏。
戚帮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喊了声停,收起了缨枪,皱眉问道:“林公子所用剑招......怎么无甚变化,若是真的上阵迎敌,岂不是很容易被对手看透了招式?”
林菲尴尬地笑了笑,可不是嘛!他初习剑法,宝灵子怕他贪多嚼不烂,只教了他这一套“飞鹤六式”,用来对付一般好手是足够了,可是面对戚帮主这种真正的高手,不仅近不了人家的身前,不出几下就能被摸清了套路,杀他个片甲不留。
戚帮主沉吟一番道:“与高手过招,重在招式能够灵活变换,让对手猜不到你的下一步动作,方可出奇制胜。我的祖辈乃是本朝开国定邦的一员大将,他创有一套戚家枪法,总共有八十一式,其中招数融合了兵法谋略,用于阵中可以冲锋破敌,用于对决亦是变幻莫测。如果用剑修行,虽然攻击力稍弱,但也胜在能够更加收放自如。如果林公子不嫌弃,我愿将这套枪法传授于你,也算是报了你对漕帮的恩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诶,这简直就是天降馅饼砸中了他啊!林菲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若不是还记着自己是青炎派的弟子,恨不得当场就跪下磕头拜师,立时就跟着戚帮主在后院里一板一眼的学了起来。
人在专心做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林菲觉得才刚过转瞬,就听到有婶子端了餐盘在旁喊道:“林公子,吃过饭了再来耍吧!”
林菲抬眼一看,那婶子即将进入沈扶芳房内,连忙对戚帮主辑了辑手,收起辟邪往那边奔去,嘴里喊着:“婶子莫忙,进房之前要先消毒!”
戚帮主久病初愈,练了这些时候,此刻也觉得有些疲累。他擦着汗看着林菲疾驰而去的背影,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他前半生奔波忙碌,无暇考虑儿女私情,人到中年仍是孑然一身,进入漕帮之后更是转换了兵器,本以为戚家枪法就要这样后继无人了。可没想到天降奇缘,遇上了这样一个根骨绝佳的青年人。在他看到林菲在后院练武之时,就自行暗下决心,一定要想法子让林菲继承他的枪法。改日等沈扶芳病愈,他再将她收为义女,等他二人完婚之后,那林菲也就算他的半子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戚家枪法继续传承下去。
戚帮主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眉宇间的最后一丝愁云也飘散开去。他悄然踱步到沈扶芳的房门前,看到房内躺着的人已经苏醒,婶子正在给她喂饭,一旁的林菲坐在旁边的桌前大快朵颐,还不忘跟她比划方才学到的招数,不由地觉得这个场面是如此温馨,伸手敲了敲门橼,慈爱地看着房内人道:“能让我也进来一道用餐吗?”
林菲立马起身端了个水盆过来:“劳驾戚帮主,进来前得先洗手。”
因为有了跟戚帮主学武的理由,林菲愈加是正大光明的在漕帮住了下来。他每日大多时间都跟着戚帮主在后院练武,闲下来了就去沈扶芳房内看看她的情况,陪她聊天解闷。沈扶芳的伤情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之下也恢复的极好,不出几日伤口就已结疤愈合。她看着林菲每日忙着与戚帮主切磋技艺,也开始在床上坐立难安起来,总想下地出门走动走动,甚至还想亲自去给戚帮主煎药,都被林菲给拦了下来。
沈扶芳武力上敌不过他,只得发动嘴炮优势,对林菲各种循循善诱,妄图以自己医师的身份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证明自己已然无碍。可是林菲这次学聪明了,任她如何舌灿莲花,他都不去张嘴接话,只在心里想着:“现代医学技术那么发达,破腹产也得花一个月调养呢,万不能让沈姑娘再出什么差错。”漕帮总舵里的众人私下里早就把他二人看做一对,偶尔沈扶芳趁着林菲不在后院偷溜出房门,也会立刻被其他人发现,然后大家都会高声去喊林菲,让他把人抱回房内。戚帮主亦是其乐融融的看着这对年轻人在他面前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现在就只等宝灵子先生来漕帮做客,跟他商讨二人的婚事。
时间就这样飞速的流逝着,转眼已过了几近月余,可是却迟迟不见宝灵子的人影,反倒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