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阳光房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好奇的望着钟立言,毕竟老年人们的日常本就很清净,更难得看到这样通身气派的年轻人。
尤其是这年轻人身上还有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英气质,甚至显得有些死板。
待鞠母带着钟立言和胡璟离开,留在阳光房里的护士和护工才露出夸张的表情。
两个人方才一直竭力维持冷静,尽管维持的不是很好,但的确尽力了。
因为钟立言一消失,她们两个就险些尖叫着蹦高高。
“那是谁啊?”方才站在鞠母身边的中年女人好奇问道。
其他老人们也都看了过来,平日太无聊,任何八卦都能将所有老人彻底凝聚起来。
“那是个来自江海市的大老板!”护工阿姨语气夸张的道,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
“来了直接进院长办公室,留下几百万资金,说是帮疗养院提升舒适度,完全无偿资助啊!哇,出手真大方!”年轻护士也忍不住大小声的应和,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土豪。
随手丢几百万,都不带眨眼的!
“那怎么找小陈呢?”轮椅老人挑起长眉。
“人家说是无偿,那还能真无偿啊?这钱都是为了陈阿姨砸的,说是让疗养院精心照顾陈阿姨,吃住什么的都要最好的。”护工阿姨说到觉得刺激处,还拍了下巴掌。
“那人认识小陈啊?”另一个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老人也插话问道。
“好像是未来女婿,带了一大堆可贵的补品,礼物,金首饰金项链好几箱子呢,哎呀真有钱。”护工阿姨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夸张了起来。
“那疗养院不得给小陈整个保险箱啊?”有老人有些担忧的道。
“是不是得买一个?”护工阿姨当真了,转头问年轻护士。
“我不知道啊,我回头问问院长啊。”年轻护士也不懂。
“这么有钱,何必还住咱们市里的疗养院啊?咋不接去大城市?”有老人忍不住撇嘴。
“说是想接的,怕陈阿姨坐不了飞机和火车,后来商量了,说如果陈阿姨同意,就开私人飞机过来接。”年轻护士回道。
“……”
“……”
老人们一下静默了,刚才说鞠母儿女不孝顺的,直接僵化,脸上表情酸的仿佛要吐胃液。
其他老人们也是惊了许久,才窃窃私语起来。
小护士和护工阿姨也仍喋喋不休,今天将成为疗养院会记录在册的重要日子。
对于生活无聊的老人和疗养院工作人员们来说,也是一大喜事——
这八卦,他们能兴奋的聊半年。
直至聊到完全变样,聊成个狗血剧,浮夸到比悬浮电视剧还夸张,才可能罢休。
……
……
鞠母的房间里,有一种清新的香皂气息,却比钟立言往日闻到的类似味道更有暖意。
大概是一种属于母亲的味道。
他在木椅子上坐下,将自己跟鞠礼的恋爱过程,一五一十跟鞠母讲述。
鞠母一边喝温水,一边温柔倾听。
她的表情鼓舞了钟立言,使他比原本准备的,说的更多了一些。
“……其实鞠礼入职不久,我就开始关注她。
“随着慢慢接触,愈加被吸引。您真的养育了一位心性纯稚,非常优秀的好姑娘。”
他说起鞠礼时,脸上不自觉浮现微笑。
钟立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笑,他的眼神显示着他沉浸在回忆里,专注于自己表达的内容:
“大概是大草原和北方民风,塑造了她个性里的豁达和开朗。她应该比较晚熟,眼里有种特别的率真,有时像个小男孩一样……”
“……”鞠母的表情变得更柔和了几分。
她搭在桌上的手也收回,两手交叠在腿上,姿态软绵绵的。
“…自小家里虽然穷,您却一直鼓励她多阅读,通过这样的方式看世界。
“是以她既懂得想改变生活,想完成目标,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没有捷径可走。成了我现在看到的,勤恳又生机勃勃的模样。
“又有通透的思维和逻辑,是个聪明有智慧的好孩子。”
他沉吟了下,还是选用了‘好孩子’这个词语。
他喜欢她,这种喜欢不仅仅有男女情爱,也包含一种复杂的怜爱。
“……”鞠母的眼神软化,坐姿放松,眼神里是万分的满意。
“一个人,其实很难得又聪明、又敏感,还能开朗爱笑。
“幸亏她生为您的女儿,从小在爱里长大,未被灌输过‘女孩子应该如何’‘你应该如何’的教条观念,自由自在的长大,茁壮成一个舒展的灵魂。”
他常听鞠礼跟她分享她儿时的趣事。
她说鞠母从不捆着她要在家里,所以她的童年有在家读书,有跟女孩子跳皮筋,也有上山下河、跟男孩子们撒野。
从她的回忆里,他脑海里构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虽然缺失父爱,却仍是美好快活的。
“……”鞠母眼眶微微湿润,简直要被感动哭。
她真没想到这个刚才看起来还有些拘束的年轻人,开口提起自己女儿,会是这样一副温柔,又感情丰富的模样。
钟立言说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鞠母一直都没有插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终于深吸一口气道:
“阿姨,我一定穷尽一生宠爱她,照顾她,保护她。
“我想娶她,请您接受我,接受我们的结合。”
鞠母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从来没听过这样一本正经的求亲宣言。
呼伦贝尔靠近黑龙江,人们的习气更接近东北,民风剽悍,要结婚了一般就是女婿往沙发上一坐,直接唠嗑一样便开了口。
她定定望着钟立言,只觉得这年轻人既成熟,又优秀,既好看,又温柔,既稳重,又真诚,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她笑了会儿,见钟立言脸都红了,这才作罢,温柔道:
“上次你来,我瞧你看鞠礼的眼神,就知道了。”
“……”这回换钟立言不知道该如何插言。
“你们什么时候领证,我都支持。”鞠母爽快笑道。
“阿姨,是这样的……”他有些开不了口,转头看了眼胡璟。
胡璟立即会意,将合同掏了出来。
“阿姨,这是一份保密协议,我希望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您能对鞠礼和外人保密。婚礼我已经在筹备了,可是我想给鞠礼一个惊喜……”钟立言有些尴尬道。
鞠母果然露出个惊异的表情,嫁女儿还要签什么合同的,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
……
钟立言跟鞠母吃了顿家常便饭,聊了许多鞠礼小时候的事,看了许多鞠礼小时候的相册。
婚礼的许多事项也跟鞠母商量,确定了鞠母的意愿。
他邀请鞠母搬到江海住,被鞠母拒绝。
两个人商量好了,等婚礼前,钟立言再亲自坐私人飞机来接她。
这才结束了此次短暂却温馨的相聚。
跟鞠母分开后,钟立言仍觉得羞窘,但总归完成了此次行程的目的。
——既争取到了鞠母的支持和认可,也商定了婚礼安排。
搭上回程飞机,他回想之前跟鞠母的相处,总忍不住想笑。
因为自己母亲一生都像个孩子,他总难感受从母亲身上得来的温柔,今次却被鞠母暖了一把。
抿着唇,沉思半晌,他表情又变得个柔和。
脑海中浮现鞠母给他看的鞠礼儿时照片,她那时小肉包子般的团团脸,还挺可爱的。
飞机直奔燕京,稍作休整后,他便通知了由正鹤相聚时间。
……
由正鹤虽然很不满意钟立言的凉薄,但仍大度的订了自己最近最爱的法餐厅。
当他开心的吃着鹅肝,被钟立言拍过来一张保密协议,听对方说要结婚了,找他做伴郎……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口中的鹅肝都变得味同嚼蜡。
伴……伴郎?
而且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伴郎?!
一瞬间,他笑成了个灿烂的菊花。
如一个傻子。
钟立言哪里凉薄了!这人简直太tm甜美了!
好tm得意!
虽然还没问新娘是谁。
不过……嗯……新娘是谁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