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川知道秦柏打的什么主意,却偏偏不制止,全程冷眼旁观,弄得秦柏总觉得如芒在背。
秦柏这一趟回来给老爷子祝寿是一方面,能不能再续前缘都是另说,既然宿命让执念实现,那可能就是天定的缘分。
“输完了?”褚澜川的声音好似裹挟了雪天里的冰粒子,叫人忽视都难。
像极了在下逐客令。
秦柏也没时间多逗留,他保存号码设置完备注,神色温煦:“昭昭和褚哥,我们以后再会。”
褚澜川嗤笑了声,觉着秦柏这做派还挺有妹夫自觉,就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
云昭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准备往车后座拉车门,却被他制止。
男人略微干燥的手心握住她手腕,眉骨似也淬着占有欲,他沉声:“坐到副驾驶来。”
云昭不忤逆他,从善如流地坐到副驾驶系安全带。
“我跟秦柏是偶然遇见的。”明明没什么,可她就是像犯了错一样开始解释:“他去国外留学,很久没回江城了。”
“嗯。”他不知道听进去几分,淡淡应声,接着继续打方向盘。
褚澜川今天来接她,是有事情跟云昭讲。
在追查辛蕊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发现的被时间掩盖的秘密。
辛蕊是张呈玲的亲生女儿,不过不是跟杨磬生的孩子。
张呈玲那时候还在朝暮做出/台,这孩子的父亲不过是嫖/客之一,但她毅然而然把这孩子保下来了,一直让男方单方面抚养。
但细细想来,辛蕊不过十一岁,比云昭小五岁而已,但云昭对辛蕊的存在丝毫不知,那只能说明她对五岁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之前,褚澜川一直认为是张呈玲自己无所出才会收养云昭,现在这一结论被完全推翻。
明摆着的事实显示,张呈玲丢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养了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能让她做到这个份儿上,没有隐情就太不正常了。
两人各有思绪,均陷在自己的那方泥潭里出不来。
“你对你五岁......”
“哥哥我今天......”
要闭嘴一起闭,要开口一起开,云昭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跟褚澜川待久了,思考的频率都能在一起同步。
少女昂起纤细的脖颈,捻着佩戴的玉佩道:“哥哥先问。”
这一枚玉佩是于蔷在她某一年过生日送的,说是在庙里为她祈福得来的,现在算得上千金难求。
听伯母这么说,云昭一直嫌贵重放在盒子里没戴,但今早上想到云桉和自己身世的事情,她就鬼使神差往脖子上把红绳系着了。
“你对你五岁之前的记忆还有多少?”
她对自己整个童年的回忆都很模糊,只晓得有印象的时候都上一年级了,老师会让她们学完了儿歌再回去唱给爸爸妈妈听。
当然,张呈玲一次也没听她唱完了。
云昭迷茫地摇了下头:“没多少印象,不记得了。”
这正好证实了褚澜川的猜测,云昭不是无缘无故被抛弃的,她的亲生父母肯定跟张呈玲有什么关联。
放置在盒子里的手机响了,是云昭的电话。
她手机联系人不多,这个点能打来的,要么是伯母要么是谈厌或者秦柏。
秦柏刚留她的电话,看上去还要急事,应该不会急吼吼打电话。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谈厌了。
她的踌躇写在脸上,垂下眼睑,想要来电设置成静音。
褚澜川没让她如愿,他坦荡自若:“没什么不方便的,接吧。”
云昭:“......”
车已经行驶到小区的停车场,褚澜川倒车到停车位,整个过程气质沉敛又专注。
躲也躲不过,云昭心一横按下接听键。
谈厌自然是吃不惯奶糖的,他摒弃了医嘱,往嘴里塞了第二颗,试图让自己觉得这东西的味道还没有到那么差劲的地步。
“昭昭,你送我的奶糖我很喜欢。”
电话那边话音刚落,云昭就感觉被男人精瘦的手臂揽住,接着是一阵晕头转向,她被不费吹灰之力地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大腿骨骼抵着她滑腻的肌肤,她呼吸不自觉乱了,连谈厌的话都忘记了回。
褚澜川看上去仍泰然自若,眼底如冬日一过的春日湖面,泛着粼粼微光。
见她讶然,他手臂的力道不松反紧,低低吐出几个字:“接电话啊......”
这样的情形她还怎么接电话?!
车内空间不大,她整个人正好位于方向盘与他大腿之前,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转过脸,思绪乱做一团麻。
谈厌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下文,声音不自知染了焦急:“昭昭,你没事吧?你那边怎么了?”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头,时间久了,背脊后的方向盘抵的她喘不过气。
云昭再抬眸看他,眼圈已经全红了:“哥哥,疼......”
待到她这般模样,褚澜川连声音都不压低了,这种音调,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听得见的。
他不怒反笑:“疼才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