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季朝云醉酒时他已经偷偷摸过一次,不过那次担心惊扰了他,摸得极其小心。可这次不同。这次的季朝云乖得不可思议。明明对那种感觉怕得要命,被摸一下就要本能的缩回去,却仍强迫自己乖乖将龙角送出来,甚至在感觉到凤祁停下动作后,还主动探头把自己送到他手上。太犯规了。季朝云细密地发着抖,几乎坐不住,若非凤祁扶着他的肩膀,他或许已经从桌案滑下去。凤祁故意在龙角上摩挲着,感受到对方重重的战.栗后,才低声问:是难受么?不是要哄我么?凤祁舔了舔唇,嗓音低哑,小龙乖,告诉我,是难受还是喜欢?不、不难受。季朝云低声回答,尾音都在古怪的发抖。那就是喜欢了。凤祁将力道放轻下来,指尖状似不经意地拨弄柔软的绒毛,耐着性子问,这样呢,这样喜欢吗?季朝云顿时抖得更厉害,终于忍无可忍地抬手抓住了凤祁的手腕:别季朝云眼眶有些发红,眸子越发清透水润。他扫了凤祁一眼,又掩饰般低下头,浑身都透着温软可怜的气息。倒真像被怎么欺负了。凤祁定定看着他,觉得自己要再不收手,心底那股火是彻底别想压住。他收回手,若无其事轻咳一声:这次算你过关。季朝云终于松了口气,放心下来。凤祁道:再等三日,等我修为彻底恢复,我们便出发去人间。好。凤祁看见季朝云这任人揉.搓的模样就手痒,他口干舌燥地回到座椅边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对了,你要不要他话音未落,桌上衣物一空,一条小银龙从散落的衣物间滑落下来,轻飘飘落到了地上。小银龙轻巧跃上桌案,将地图珠钗收进储灵戒,收拾小包袱似的快速将东西收拾好,才仰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凤祁将到了嘴边的要不要留下吃点东西生生咽下去,平静道:没什么,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让人去长鸢榭给你买些糕点送去。哦,好的。小龙抓起储灵戒跳下桌案,扭头嘱咐道,多要点桂花糕。凤祁微笑:嗯,我知道。小龙心满意足,拎着自己的小包袱飞快从窗户溜走了。凤祁长久地看着季朝云离开的方向,又低头一言难尽地扫了眼桌案下方,心情复杂:他怎么跟来嫖完我就跑似的三日后,凤祁修为恢复,与季朝云一起离开凤鸣谷,前往人间。.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季朝云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远处已经隐约可见一点蔚蓝的海面,几乎与天边融为一体。他们已经出来寻了好几日,可都一无所获。此地的村落星罗棋布,皆是依山傍海而建。由于地势复杂,二人若御空寻来,免不了缺漏。只得扮成商旅,租了辆马车,以进货的名义,找向导领着逐个村落搜寻。马车里,凤祁低头专注地翻阅着什么。季朝云问:还在看功德簿?是啊。凤祁朝他招了招手,你也过来看看。他们离开书院至今已一月有余,先前本是为历练而来,可被卷入魔族阴谋后,便将此事搁置下来。季朝云自从须弥山后就没看过功德簿,倒不是将此事忘了,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就算真为了调查魔族而错过了一次考核,他也别无他法。此刻听凤祁这么说,他才走上前去,接过对方递来的功德簿。为了让他们彼此有个照应,天枢仙君给予二人功德簿时,便施法令他二人得以功德共享,不过每人积攒功德的数值却是不同。凤祁此番就是陪季朝云下界,对自己到底攒了多少功德并不在意。他将自己那本丢到一边,指了指季朝云手里的功德簿,含笑道:看看你已经有多少了?季朝云视线移到簿册的最下方,一个陌生的数字映入眼帘。总功德值:两千一百三十六点。季朝云一怔:怎么会须弥山。凤祁解释道,别忘了,你在须弥山不仅斩杀了魔物,还杀了位魔族护法,自然能算进功德当中。季朝云眼眸微微一亮: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此行能顺利剿灭魔族据点,你的功德便能积满三千。鸿蒙书院规定,若下界历练功德值积满三千,便可直接算作考核甲等。季朝云将那功德簿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小心将其收好。凤祁看见他这动作,心里隐约有些泛酸。凤霄的随身配剑如今还在季朝云身上,他不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从须弥山到现在,他并未表现出太明显的难过。这与凤祁一开始所想全然不同。凤祁摸不准季朝云如今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敢贸然开口问,以免刺激到他。但从他今日的表现看来,季朝云心里还是想要通过升阶考核,有朝一日跃上登天门,前往神域吧。凤祁有些闷闷不乐,好在没过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他们到了一个名为临海村的小渔村。这临海村在临近几个村落中算是富饶的,当地人多以捕鱼为生,自给自足,也有不少外乡人来此进货。咱们临海村物产丰富,出产的海货也是这片里最好的,二位公子,您随我来这边向导一边领着凤祁与季朝云进村,一边殷切地介绍着。凤祁不经意问:既然此地是最好的,为何不一开始便带我们来这里?这个那向导年近五十,佝偻着腰,顿了顿,赔笑道,这不是路途遥远,想为您二位省事嘛。谁料您二位眼光独到,一眼便看出行了行了。凤祁塞了锭银两给他,道,还是先去看看货吧。好嘞。二人刚一进村,便引来不少村民围观。来此地外乡人其实不少,但鲜少有像这二人这般俊俏的。尤其是凤祁,俊美的眉眼时刻带笑,说话时眼眸流转,迷得一旁围观的年轻女子阵阵嬉笑。季朝云跟在他身后,脸色陡然沉下来。凤祁浑然未觉,与向导边走边聊,直接被引去了村里最大的一间屋舍。此处是临海村村长住所。村中百姓家自然比不过大城,屋舍里陈设简陋,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鱼腥味。唯有那屋子正前方,供奉着一尊金身塑成的神像。屋内有一名妙龄女子正在缝补渔网,向导与她简单嘱咐几句,便去了后屋。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为二人倒了两杯茶水。凤祁顺手接过,笑道:多谢。不、不用谢!女子脸颊通红,将茶壶一放,扭头跑了。季朝云:屋内只剩下他二人,凤祁眼神止不住朝神像飘去,越看越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季朝云心烦意乱问:你笑什么?凤祁走到供台边,皱着眉打量神像:他们把你爹咳,他们把灵渊海龙王塑得也太难看了吧。季朝云酸道,是没你好看。?凤祁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这祖宗,茫然地眨眨眼,还没等他问出口,脚步声从后屋传来。向导搀扶着一名老人走出来。村长已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拄着根拐杖,走上两步便止不住咳嗽。村长在二人面前坐下,问:二位是来进货的?凤祁道:是,我们想先看看有什么可看的!村长忽然变了脸色,不由分说打断道,我们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货,请回吧。凤祁扮作富商一路行来,见惯了奉承推销之人,还没见过将生意往外推的。他含笑道:老人家,我方才瞧见你后院里堆了不少海货,怎么说没有呢?向导似乎也没想到村长如此不近人情,俯身在他耳旁正想说什么,却见村长猝然站起身,喝道:我说不卖就不卖,自己留着不行?凭什么非得要卖给你?!季朝云与凤祁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却被凤祁从身后拉了一下。凤祁不动声色地朝他摇摇头,就在此时,忽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爹,您怎么又犯老毛病了。来者是名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身形健壮,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当地渔夫打扮。他朝二人笑了笑,道:我爹近来时常犯疯病,见人便往外赶,公子莫怪。李叔,将我爹扶进去吧。我、我没病!我就是不想卖他村长被向导拉着往后院走,还竭力扭头朝凤祁二人怒喝,你们外乡人都滚出去,滚!直到那二人都离开了堂屋,凤祁才问:不知村长为何如此排斥外乡人?先前被几个外乡来做生意的骗过,受了点刺激,觉得谁都不可信。那男子叹了口气,又找补道,不是说二位,二位一看便是富贵之人,自然不会如此,我爹他凤祁道:我们明白。二位不介意便好。男子赔笑道,我姓徐,二位可唤我声徐三哥。我带二位看看货?徐三哥?好吧。凤二殿下活了三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要求这般称呼,一时有些新鲜。他笑着摇摇头,见季朝云想跟上去,悄悄拉了他一把。季朝云问:怎么?凤祁温声道:你坐了一天马车一定很累了,先去外面等着吧,我去看货。季朝云抬眼对上凤祁的视线,心念一动,点了点头:好。凤祁跟着徐三去了后院,季朝云则从前门而出,停在了前院。先前那女子取了捧海米正蹲在院前淘洗,视线放远,隐约可听见远处街市上的叫卖之声,以及更远的海岸线上,海浪声徐徐而来。季朝云放出灵力探查一圈,并无所获。此地百姓生活安宁,看似并无异样,可不知为何,季朝云却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季朝云想得出神,忽觉有人靠近,猝然回头。十五六岁的少女毫无防备地对上季朝云冰冷的目光,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后退几步。抱歉。季朝云视线下移,才看见对方手里正提着一个矮凳,给我的?嗯。女子惊魂未定,连忙放下矮凳,公子坐下等吧。季朝云依言坐下,女子回去继续淘洗海米。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们这儿,近来可发生过什么怪事?怪事?女子动作停下来,困惑地眨了眨眼,公子是说什么怪事?季朝云道:什么都行。比如有人失踪,离奇身亡,又或是性情大变?女子皱眉思索片刻,摇摇头:没听说过。不过,这几个月倒有不少同乡外出打渔,听说他们找到了一个据此地很远很远的海岛,每次一去就是好长时间。我大哥与二哥也跟去了,每日都会送许多鱼回来,却不见人回。她敛下眼,低声道:早前他们还会时不时回来一趟,可近来不知怎么了,一直不见回来。我已经有快半月没见过他们。半月。季朝云眉宇微蹙,眼神暗下来。半个月前,正是他们在须弥山遇袭的时间。季朝云沉默下来,许久没有说话。女子抬眼瞧着他,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公子,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说。女子朝后院的方向瞥了一眼,回过头来,小声问: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可曾娶亲?临海村地处偏远,民风淳朴开化,与中原地区极为不同。女子面露羞赧,吞吞吐吐解释道:不、不是我要问,是好多人托我来问,大家都想知道季朝云沉默地看着的少女,心一横,回答道:他成婚了。女子一怔。季朝云闭了闭眼,淡声道:与我。见过父母亲友,拜过天地那种。他是我夫君。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季朝云猝然回头,对上了凤祁诧异的目光。作者有话要说:凤祁:卧槽?第55章场面一时陷入僵滞。凤祁扶稳了险些被自己一脚踢翻的竹篓, 抬眼朝季朝云看去。季朝云似乎用上了毕生的定力,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面部神情。他神态自若,甚至平静地与凤祁对视, 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实。噗凤祁瞧见他的模样, 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季朝云脸上天.衣无缝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裂隙。尴尬的气氛中,唯有那少女仍在追问:真的吗?可你们不是男子吗,男子也可以成婚?这季朝云不知该作何解释。仙妖并不在意男女之别, 甚至还可自由化身男相女相,自然也可以成婚。可人间却并非如此。人间虽有人好男风,可无论道德观念还是法律条例, 都并未允许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