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看她话里话外都准备认下这门亲,便又有些犹豫。
她擦干眼泪,道:“娘娘如今日子才见好,如此倒也不急,只咱们自己心里惦记便是。”
李令姝亲自取了帕子给她,叫她擦脸:“舅母不用太过担忧,陛下是开明君主,心胸宽广,若知晓本宫同将军的亲缘,定会为本宫高兴。”
“不过此事倒是不宜急切,待本宫同陛下细细说来,等陛下定夺便是。”
她这么一说,袁夫人立即就高兴起来。
长姐是余海的心病,这么多年的执念,如今能找到人,知道最后落叶归根处,便有了着落。就是人如今已经逝去,可小外甥女孩好好健在,也算是好结果。
如果不能相认,心里几挂着也比旁人强,看皇后如此笃定,就说明她同陛下关系亲近,如此一来袁夫人更是开心。
话说到此处,李令姝便多嘴问一句:“早先听闻舅舅是染病归京的,如今可是什么情形?得的有事什么病?”
袁夫人一愣,未曾想她竟知道的如此快。
她左思右想,还是道:“如今只自家人,臣妇也不说假话,娘娘放心,将军无大碍,此番是陛下另有安排。”
李令姝立即就听懂了,闻言就笑:“如此说来,也还是得派御医去给将军瞧病才是,陛下一向关怀边关将士,此番不可能不过问。”
袁夫人倒是不知皇后靠自己蹒跚长大,竟是这般聪慧稳重,想来她幼时的日子一定很是艰难,不由更是悲从中来。
“娘娘,以后娘娘也有了娘家人,不用怕那些个豺狼虎豹,若是有人敢欺负你,让你表哥打他去。”
袁夫人不愧是将军夫人,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哭一会儿笑的,倒是让李令姝也跟着开怀起来。
“舅母说得是,回头有机会,便领着表哥和表妹进宫来瞧瞧,本宫还没见过面呢。”
这么说了会儿家常,李令姝便点了太医院之前给小腮红瞧病的两个太医,让他们出宫给余将军瞧病,复又亲自送了袁夫人到坤和宫门口,显得特别亲热。
待中午时分,李令姝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到外面高欢的声音。
原是陛下等她用膳,左等右等没等来,才特地派人来请。
李令姝看高欢在那跟自己大千,不由笑了。
待到了乾元宫,果然就看到午膳早就备好,赫连荣臻正在寝殿里靠坐着,依旧是在看折子。
说起来,自从他醒来,什么时候都在看奏折。
当皇帝也确实不太容易。
李令姝福了福:“让陛下久等。”
赫连荣臻摆摆手,让楚逢年伺候他坐到轮椅上:“以后没有外人在,不用同朕行礼,意思意思就得了。”
李令姝其实也是渐渐才发现,赫连荣臻真没看起来那么高冷,日常生活里他比任何人都随性,当然了,宫里也只有他可以这么随性。
昏迷之前的他或许还装装样子,大病一场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拘束委屈自己,当然也不肯让旁人委屈他的皇后。
“是,多谢陛下。”李令姝道。
赫连荣臻看她今日似乎是挺开心的,便问:“今日有何好事?瞧皇后娘娘甚是欢喜。”
说起来,她们两人真的不算很熟悉,但赫连荣臻却能一眼看穿她的情绪,这令李令姝颇有些意外。
“陛下好眼力。”
赫连荣臻轻咳一声,心道:这不还是整日生活在一起,看习惯了呗。
李令姝陪他进了膳厅,待两人坐下,闲杂人等退下后,才道:“刚漠北振国将军夫人袁氏进宫请见,臣妾同她说了会儿话,确实是有大喜事的。”
赫连荣臻确实安排楚逢年暗中保护李令姝,她身边的黄门宫女也有些能人,若是真有危险一定会出手,也会告与他知。
因此李令姝的日常他一概不干涉,也不让人监视,算是对李令姝相当尊重和信任。
今日之事,他还是什么都不知的。
李令姝倒是一无所觉,看赫连荣臻正认真看着自己,便低声道:“臣妾同袁夫人认了亲。”
赫连荣臻疑惑地问:“认了干亲?这也不是不可,听闻余海的夫人很是温柔贤惠,应当能通你说得来。”
李令姝摇摇头,笑得眯起眼睛。
“不是,陛下猜错了,”李令姝道,“通过臣妾的长相和这枚玉佩,袁夫人认定臣妾是余将军的外甥女,两相一对,应当是属实的。”
赫连荣臻下意识问:“这玉佩是你母亲的遗物,既然能对上,应当没有假。”
这次换李令姝愣住:“陛下怎知这是家母遗物?臣妾似乎从未讲过。”
赫连荣臻:“……”
糟糕。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赫连荣臻轻咳一声,没敢继续说话。
就假装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心慌,害怕……
皇帝陛下:嘤嘤嘤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