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荣臻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做小腮红的时候知道的。
当时因为她险些把这枚玉佩当了给赫连荣臻治病,所以赫连荣臻记忆深刻,心里总觉得亏欠。
如今这么一看,自是一眼就瞧出来。
当着李令姝的面,他自然是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小腮红,于是便轻咳一声:“凭澜同朕说过,你十分爱惜这枚玉佩,一猜便能猜到。”
他说完,也不等李令姝反应,直接换了话题:“如此说来,余海一直找的长姐应当就是令慈,余家满门忠良,皆是忠臣,你有这样一门娘家,也是你的幸运。”
赫连荣臻一直觉得李令姝生在忠勇伯府,是她的不幸,如今看来,父族不去多走动,母族倒是可以当近亲来相处。
如此甚好。
这么一想,赫连荣臻脸上笑意更浓。
“原本朕还担忧你一个人在宫中太过孤单,现在认回舅家,就有了亲人走动,往常你若是闲了,可召余海夫人女儿入宫,也好有人能陪你说说话。”
果然,赫连荣臻如同李令姝说的那样,满心都是为她打算,根本不会凭空猜忌和怀疑。
想到这里,李令姝顿觉心中温暖,产生了她自己都说不清的紧张和羞涩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心跳就是那么快,那么没有道理。
赫连荣臻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太过高兴,因此说话越发温和:“你不用怕,余家是忠臣,你是朕的发妻,朕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
“这确实是喜事,待咱们从东安围场回来,便给令慈追封,再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给令慈迁坟,以后便安葬在余家祖坟中。”
赫连荣臻知道李令姝厌恶李家,不愿意母亲以后的在李家长眠,且说李家……也显赫不了多久,把皇后及其母摘出来是最好的。
楚逢年在边上看帝后二人竟是聊起天来,不由小声催:“陛下,再不用膳该冷了。”
赫连荣臻这才回过神,叫李令姝一起用膳。
“朕如今不好挪动,出一趟宫也很是费力,得麻烦皇后过来乾元宫配朕用膳,”赫连荣臻说得十分可怜,“有劳皇后了。”
李令姝忙说:“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妾应当做的。”
赫连荣臻指了指桌上的菜:“朕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挑了些小厨房的拿手菜,你且都尝尝,喜欢哪一道就同朕讲,以后可让小厨房单做。”
李令姝点点头,同赫连荣臻一起用膳。
越是相处,李令姝越是发现赫连荣臻的随和,与在前朝时不同,在乾元宫中的赫连荣臻是异常好说话的。
他从不高高在上,也不特立独行,他就仿佛是最最温和的邻家男孩,便是吃饭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这些日子以来,李令姝被他这么温柔相待,越发沉醉其中。
若不是那三位还立在宫中,李令姝只怕早就沦陷。
用完午膳,李令姝回坤和宫午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觉得作为一个现代人,看了那么多宫斗宅斗大戏,再去傻了吧唧喜欢上一个古代人,且不说是寻常的古代男人,赫连荣臻还是个封建帝王,若是李令姝当成电视剧看,一定要吐槽女主是弱智。
可这事放到自己身上,真是不太好把持的住。
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便是性别不同,道理也是相同的。
李令姝谈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好?”
带着这样的“愁绪”李令姝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她再一次见到小腮红。
跟以前一样,小腮红依旧站在她的手边,安静看着她。
李令姝恍惚之间,问:“小腮红,你回来了?”
小腮红温和地看着她,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句话小腮红说得特别利落,脱去了鸟类声道的先天限制,仿佛就是人类说话一般,清晰又利落。
李令姝有些迷糊:“你一直都在吗?”
小腮红轻轻咕了一声,蹦蹦跳跳来到她的肩膀上,贴了贴她的脸。
跟以前一样,小腮红的小身子圆滚滚软乎乎毛茸茸,李令姝被它这么一蹭,所有的忧愁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你还在,真好。”李令姝说。
小腮红安静靠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这样温暖的气氛里,李令姝再度沉入梦境中,这一次,她是什么都不记得。
待再醒来时,李令姝怔怔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