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四喜说的惠嫔娘娘是谁。
刚刚进宫的兵部尚书之女王小怜,便是所谓的惠嫔娘娘。
李令姝没叫进,转而问苏果:“近来宫中可有什么事?”
因住得略偏远,往常又不怎么出门,李令姝对宫中的大事小情都不怎么关注,往常都是几个宫人听到些传闻,回来当成闲篇讲给她听。
是以王小怜这一上门,李令姝立即就发问。
苏果略想了想,也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宫里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就是贤妃娘娘往常都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比其他两位娘娘去得勤快一些罢了。”
请安这件事,可大可小。
就比如李令姝,因着太后不喜欢她,她又在南华殿为陛下祈福,所以没事的时候太后根本不叫她,就是她巴巴跑去慈宁宫,估计也见不着太后的面。
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李令姝就老老实实待在南华殿,太后不召见从来不去讨人嫌。
不过这也仅仅是她而已。
三位新进宫的宫妃,没有皇帝可以勾搭,只能去巴结宫里最能说得上话的太后,因此每日都要晨昏定省,很是殷勤。
不过苏果偶尔出去取膳,听宫人们碎嘴闲聊,大概也知道太后比较偏爱贤妃娘娘与端嫔娘娘,对惠嫔娘娘就不是太有兴致,隔三差五的才见上一回。
苏果这么一说,李令姝大概就明白她为何跑来给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后请安。
原来是过来找帮手来了。
李令姝笑笑:“她这是看太后的门路走不通,跑来走本宫的门路。”
苏果也想通原由,便问:“那娘娘见还是不见?”
“怎么能不见呢?”李令姝笑笑,起身让她给自己梳发。
四喜福了福,退出去请惠嫔娘娘进来拜见皇后。
苏果手脚麻利,很快就给她盘了一个飞天髻,再簪一把红宝石榴钗,便很亮堂。
南华殿不过两进的院子,便是长信宫宫殿,却也不过寻常百姓家的宅院那么大,甚至还不如宅院宽敞自在。
待惠嫔王小怜被宫人扶着进入后院,才发现这里真的很是逼仄,一眼就能看到头。
她略垂下眼眸,捏了一把宫人的手,对四喜笑这说:“南华殿风景真是宜人,瞧这棵二乔玉兰,定有百多年的寿数,满宫约莫也就这一棵。”
四喜抿嘴笑:“多谢惠嫔娘娘赞赏。”
惠嫔抬头瞧她一眼,见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一看也不是皇后身边的体面宫人,便也不再多言。
四喜似乎全不在意,请她进了正厅,然后便福了福道:“惠嫔娘娘略等片刻,奴婢去请皇后娘娘。”
话说完,她就匆匆进了寝殿中,先跟苏果说了句话,苏果就道:“去煮些丹桂,再配两碟小点。”
待四喜退出去忙,苏果才过来扶起李令姝。
“皇后娘娘到。”苏果唱诵道。
便是在这狭小的南华殿后殿,该有的规矩和体面都得有,一样都不得少。
惠嫔立即起身,也不抬头,利落跪下给李令姝行大礼。
李令姝这边坐稳,便开口道:“惠嫔妹妹快请起。”
王小怜便被宫人扶着起身,坐到了距离李令姝最近的副位。
“今日臣妾瞧着天色晴好,想起几日未曾见皇后娘娘,便特来打扰娘娘雅兴。”王小怜笑意盈盈地说。
此番进宫的三位娘娘,只她颜色最好。
贤妃胜在明媚婉转的嗓音,端嫔好在家世和性格,这位惠嫔娘娘,则是单纯因为长得我见犹怜,只要她可怜兮兮瞧着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这种样貌看似不太讨巧,但若进宫为妃为嫔,却是再好不过。
李令姝也不知太后是如何想的,眼看她都要放弃陛下,却又弄来这样三个女人,难道是还留了后手?
反正不管太后如何想,现在李令姝却要打起精神应对找上门来的惠嫔娘娘。
她就道:“南华殿偏僻,难为你特地跑这一趟。”
王小怜顿了顿,笑意丝毫不减:“哪里就是偏僻了,皇后娘娘真喜说笑,南华殿供奉佛音,明明就是极为雅致清静的好去处,臣妾今日头一次来,便就喜欢上了。”
可真是会说话,李令姝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见她笑了,也或许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总之惠嫔在寒暄几句之后,就直接引入正题。
“娘娘一心为陛下祈福,不经常出南华殿,对外面的事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李令姝喝了口茶:“这事说来,也是本宫的不对,多亏有三位妹妹在,才能时常替本宫在太后跟前尽孝。”
惠嫔倒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皇后娘娘,说起话来居然如此犀利,一点漏洞都不留。
“娘娘所言甚是,为皇后娘娘分忧,本就是臣妾们的本分。”
“辛苦你你们了。”李令姝微笑道。
这话题一下子就卡住,若是旁的闺秀,定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但惠嫔到底不是普通人。
她一点也不觉得话题转变生硬,直接就说:“娘娘有所不知,贤妃娘娘同端嫔娘娘,关系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