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是个女孩子,现在还在青春发育期,日子苦、长得又瘦不拉几的,别人也没空去欣赏一个穿着打扮脏兮兮的人。
可是在这么下去,她迟早会长大,该凸显的地方还是会凸显的。
束胸?她无法想象整天被布条勒着该有多难受。
所以,她瞒不住的。
与其在义学读书引起大家的关注后被戳穿身份,还不如她现在先累积资本,让人即使发现她的女子身份后也不敢再欺辱她!
至于吃绝户?原主家还有什么值钱物件是可以被人“吃”的?
其次,宋冰跟烈婶虽然凶巴巴的,看着不好相处,可却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要真弄她回去读书,她得拖垮他们,所以她不能当吸血虫。
这么想着,她就回绝了烈婶。
若是小心眼的人,肯定要说她不识好歹了,可烈婶不是小心眼的人,也知道她的顾虑,就没再提。
等到宋玉延干完活结算工钱时,她多给了十文。
宋玉延忙推了:“烈婶每日都给我带一些饭食回去,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今日还多给了呢?!”
烈婶戳她脑门:“你真是个不会变通的,我的买卖做得好,给伙计们偶尔一些奖赏很奇怪吗?”
宋玉延:“……”
咋还动起手来了呢?我收下还不行吗!
宋玉延虽然收下了,但也不是转头就忘了。她回到家,左思右想,决定第二天编完那张席子后,抱着那张草席跑到了烈婶那儿,送给烈婶。
烈婶还想着已经不需要她干活了,她怎么还跑了过来,却没想到她给自己送了张草席。
这草席瞧着好,席草选得粗细均匀,席面是青白色的,席草之间疏密有致,因为密了会突起来,凹凸不平,疏了则会有缝隙,不平滑。
白麻筋也藏在席草之下,看不见,席子也经过了晾晒和毛屑刷除处理。封边的麻很整齐,使得席子看起来整洁漂亮。
最主要的是席面处理得好,而且表面光滑,睡起来肯定很舒服,也不担心哪里突出来的尖刺划伤了肌肤。
“这是古林那儿买的席子吧?得不少钱吧?”烈婶问。
宋玉延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古林是明州生产明席最出名的地方,那儿除了有草市,还有专门卖席子的席市,很多外商就是直接在那边大量收购明席的。
明州别处产的草席也多是收集到那边去卖,那儿就相当于一个集散中心。烈婶这么问,也算是无意中肯定了宋玉延的技艺。
“这是我自己编的。”
随着她的话落音,烈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然后看着她的手:“你编的?莫不是牛皮吹多了,连自己都忘了这是牛皮?”
宋玉延哭笑不得:“烈婶,这是我一根一根地编的,我没必要骗您。烈婶您对我好,而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烈婶的,也就这张席子能拿得出手了,还请烈婶嘴下留情。”
烈婶摸了摸席子,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说:“那你给我做什么?拿去卖,也能值二十文钱呢!”
“我日后再编来卖就是,这是我小小心意,烈婶就莫要跟我婆妈了。”
烈婶听到后面那句,两眼瞪得跟要吃人一样。
“行了,我就收下了!”
宋玉延高高兴兴地走了。她这一趟既是答谢了烈婶,也是为了做市场调查,毕竟她做出来成品后,好不好还不清楚呢,只有经过了潜在客户的认可,那才值得下一步投资不是?
烈婶这样挑剔和暴脾气的都认可了她做的草席,她还担心自己这条路走错了吗?
烈婶见她离去时那么高兴,回头就对宋冰道:“你瞧这孩子真是浪子回头了,会因为我收下他的礼就这般高兴,真是个好孩子!”
宋冰默不做声,也不知道之前见了人孩子就忍不住骂一回的人是谁!
烈婶想了想,喜滋滋地将席子抱回楼上,铺在自己的床上。宋冰看见床里短了一截,便说:“这席子是给单人睡的,咱们拿回去给夭夭吧!”
宋夭夭是他跟烈婶唯一的孩子,也是个女儿,正因如此,他们做买卖赚了些钱,却没有一个孩子可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