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雁奴!”
大公子沈琼树罕见的眉宇间带出了些许的烦躁。
沈瑶林不忍大公子沈琼树为她烦神,只能紧咬着下唇,双拳攥得紧紧的。
“大公子,氐善人动了!”
大公子心腹沈成冲了进来。
车中众人一惊,急忙走出马车,向远方眺望。
果见,远处氐善人黑压压的正向沈家车队逼近。
这下,连沈瑶林都能看清了。
那果然不是流民。
而是一群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氐善人。
面目黝黑,脸上抹着奇怪的图案,每个人都肌肉发达,孔武有力,身上的衣服也不似汉服,极为粗犷简陋,眼中闪着贪婪的凶光。
纵然还离得很远,可是,沈瑶林还是嗅到了一股雄浑的可怕的兽性向他们沈家车队袭来。
人数竟然如此之多,还是骑兵。
哪怕他们父子三人有高手相护,也未必能冲得出这千军万马。
沈瑶林这才理解了兄长的焦燥。
他们沈家现在这一千来号人就是这群狼眼中一块肥澄澄的肉。
沈瑶林的心沉沉的向下坠去。
阵前。
魏校尉一挥手中的涯角枪,打马上前几步,横枪立马,独挡在沈家车队之前,双目森冷,喝道:“布阵!”
随着魏校尉的一声令下,沈家护院迅速布完了‘天地纵横阵’。
将沈家的老弱妇孺牢牢的护在阵中。
此阵以五人为一组,呈上下左右中间分布。
与每一个小组都可相互照扶,互为犄角,可以最小之兵力发挥其最大之守护。只要兵力充足,甚至可以形成源源不断,永无冲破可能的大阵。
进可攻、退可守。
这大阵是出自镇府大将军楚北决之手。
在洛阳红袖山庄时,魏校尉可是没少操练沈家护院们布阵。
大阵完成,在魏校尉的带领下,整体缓缓向前移动。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这只队伍之中竟然有行军布阵的高手,似是迟疑了一下。可是,也只有一下,便又开始展开了对沈家车队的包围。
双方一步一步接近。
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地上的枯草无风自动。
待相距三十米时,双方停下了脚步。
一方似狼群,凶狠狡猾残忍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一方似背水一战的初生牛犊,将自己的头低下,尖角对着敌人。
警惕、提防、打量……
大战一触即发!
魏校尉打马上前,座下赤马奔宵鼻孔喷着粗气,马蹄原地踢踏,已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乃镇府军大将军楚北决麾下之虎贲校尉魏苍雄,身后乃大将军贵客,尔等围在这里做甚?难道是想与我镇府军为敌?!”
魏校尉声如洪钟,虎啸一般,震耳欲聋。
带着无比跋扈骄狂的气势向对方席卷而去。
“仕佐郎,对方说他……他是镇府军大将军楚北决的麾下……”,一位粗通汉语的氐善人满脸震惊,语气颤抖着道。
被称为仕佐郎的人满脸横肉,一脸的凶相。
听到‘楚北决’三个字时,心中抖了抖,可是,又舍不得放弃眼前这么块大肥肉,舔着厚厚的嘴唇,眼中闪着贪婪的光,恶狠狠道:“楚北决又如何?他现在又不在这儿,这也不是陇西!等咱回了草原,他还能杀进草原不成?!抢他奶奶的!”
“杀!”
凶残的狼再也耐不住贪婪的狼性,高高跃起,向沈家扑来。
“杀!”
魏校尉也被激起了凶性。
双方很快就绞在了一处。
血腥、惨烈、杀声震天!
这是沈瑶林第一次直面战争,眼前血红一片。
她看见许多眼熟的面孔,疯狂的与敌人性命相博,雪亮的枪尖狠狠的捅进敌人的身体;她也看见敌人狰狞恐怖的弯刀收割走更多沈家人的性命,身首异处,血溅三尺……
沈瑶林的灵魂都在战栗。
却无处可逃!
纵然沈家护院已经拼了命,奈何他们人数不敌,又长途劳累,虽有‘天地纵横阵’,也只是勉力支撑,摇摇欲坠,防守已不再如之前那般严密。
氐善人的弯刀已经透过‘天地纵横阵’的缝隙,屠戮到了沈家老弱妇孺的身上。
沈瑶林眼见着英娘为了保护自己的三丫儿,惨死在了氐善人的弯刀之下。
吴大山回救不及,目眦欲裂,失声痛呼,“英娘!”
三丫儿抱着英娘的尸身,不停的哭喊着,“娘亲……”
整个大阵随时都有破阵的可能。
到时候整个沈氏一族就都完了。
没有逃脱的可能!
“雁奴,走!”,大公子沈琼树红了眼睛。
沈瑶林眼见英娘惨死,泪眼朦胧,血气上涌,眼中猛闪过一丝狠意,“我不走!“,反正也未必能走得掉,不如跟他们拼了!
她有袖珍箭弩,箭弩上此时涂的是可致命的毒药。
杀一个,她不亏;
杀两个,她就赚一个!
大公子沈琼树气急,刚要示意沈千堂打晕沈瑶林。
却见沈千堂耳朵微动,头猛的转向东南方向,随后,一向冰冷的脸上突然涌现了喜意。
“是镇府军!”
“镇府军到了!”
众人不敢置信的顺着沈千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见东南方向山口处远远的出现了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军,行动间,威武雄壮,气贯长虹。
猎猎军旗上高高的绣着一个字—“楚”。
……
作者有话要说: 叫你们平日总笑话苇苇即短又小……怎么样……粗不粗?长不长?……嗯?!
最主要的是……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镇府军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