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褚烧退了不少, 但开始咳嗽、鼻塞,人晕乎乎的, 点菜说想吃炖粥。
白越泽出门给他买菜, 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花园的椅子里面浇花, 人没什么精神,低着头, 侧脸被夕阳照着,看起来像一具被镀过色的漂亮又无聊的雕像。
雕像歪着壶呆坐半天, 似乎终于倒完了壶里的水,百无聊赖地把壶丢到一边, 抽出纸巾来擤鼻涕。白越泽推门进去, 他没有抬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过了。”
白越泽几乎能猜到他的下一句话,他自觉地往房间里走, 却依然没有躲过于褚的抱怨。他跟在他身后:“你为什么要伤我的脸?我就靠这个吃饭, 你居然敢动我的脸, 是打算让我饿死算了吗?”
白越泽道:“今晚吃炖粥。”
于褚看了一眼他提的东西,吃人嘴短, 怕他一恼怒不做饭了,转口道:“好的,听起来很好吃。”
白越泽去做饭, 于褚便坐在餐桌边看剧本。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柴米油盐,竟让两人都有种过日子的错觉, 好像不是互殴之后躲起来疗伤,而是好朋友那样一起在某处度假。
粥炖得非常浓,里面加了肉和菜,再配上几个爽口的凉拌菜,简简单单地端上来,两人一人坐一边,于褚吃得开始冒汗,不经意地开口道:“阿江今天问我身体好点没,想过来看我。”
对面的人身体明显一僵。
于褚看着手里的勺子,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人:“我说这几天想一个人静静,谁都不见,他好像挺不放心的,没有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
“哦,”于褚喝一口粥,“你跟阿江之前怎么认识的?”
白越泽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敏感,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道:“演过一个舞台剧。”
他明显不想深聊,于褚却不放,又问:“我好像很少见他演舞台剧,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越泽放下勺子,“几年前,怎么了?”
于褚笑:“没怎么呀,随便问问。”
白越泽没说话,餐桌上于是安静下来。吃完饭之后白越泽收拾碗筷,于褚便跟在边上看着。
他们两人之间现在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上过床,打过架,骂过人,现在反而都镇定下来了,一个两个装作没发生过的样子,闭口不提那一个荒唐的晚上。
白越泽是不想提,于褚偏不,他白白被睡了一晚,他等着机会,偏要提上一提。
“你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男朋友也算。”他问。
“……”
白越泽把碗擦干净,收进柜子里,皱着眉,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于褚便笑:“害羞了?随便聊聊嘛。”
他擦着手转过身来,反问:“你交过几个?”
于褚道:“正儿八经交往过六七个吧,劈腿的劈腿,骗钱的骗钱,蹭热度的蹭热度,交往前笑脸相迎,在一起没多久就变心,每一段都是无疾而终。”
白越泽看着他。
“不相信?”
他不太相信。
像于褚这样的情人,哪怕是抱着骗钱和蹭热度的目的去,也难有人能够做到轻易放手,更别提想劈腿。
他认识于褚这段时间,清楚地明白他能大红大紫整整八年,并不是因为身后的青鸢,而是因为他的确魅力十足,像狐狸,或者某种高傲又漂亮的猫。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于褚说,“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有狂热的私生粉在从中作梗,要拆散我们。”
白越泽眉头一跳:“有证据?”
于褚笑道:“怎么可能,开玩笑的。所以你有过几段?”
话题又绕了回来。
“没谈过。”
白越泽往外面走,于褚跟着他,心里高兴,脸上不动声色:“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么?不可能吧。”
白越泽不说话,于褚又道:“所以你跟我是第一次上床吗?”
前面的人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人。
于褚泪痣往上扬,冲他笑得无辜:“怎么了?”
白越泽吸了一口气,没接话,转身进了浴室里面。
于褚心里骂了一声,心道该不会是真的吧?
白越泽进去洗澡,透过磨砂门看着于褚还在外面晃,晃了几分钟,似乎总算放弃了,从浴室门口离开了。
他心绪有点乱,拿沐浴球的时候看到边上还挂了一个天蓝色的,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个沐浴球愣了几秒。
他想把那个球摘下来,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换方向取了自己的白色那个。
沐浴露跟熏香是一个味道,带了股木制品的特殊清香,初闻很淡,抹开之后整个浴室都充斥着这股香气,霸道,不讲道理,就跟外面那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