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玉上前,给陈丑奴把衣一件件穿上,陈丑奴眉眼低垂,既有一些赧然,也有一些隐秘的得意。
白玉眼尖,知他不擅长应付,替他回道:“谁让他们打我们闺女的,活该。”
李兰泽怔然,转头看到树下情形,失笑。
“赔。”李兰泽走下石阶,道,“毁一赔十。”
白玉扬眉:“那可别,这种冤大头,我们当不起。”
李兰泽笑。
说话间,李兰泽已进院来,贺淳一行却不上前,只在扒在门外候着。陈丑奴系上腰带,眼神探究,有一些费解。
李兰泽略一斟酌,道:“受身后那群小人之托,前来邀请陈兄入盟。”
陈丑奴挑眉。
入盟?入什么盟?
李兰泽道:“方才玉衡堂堂主给我们下了战书,今日午后,在揽月殿前一战。”
陈丑奴一愣,白玉一惊:“打雪仗?”
李兰泽点头。
白玉愈发不敢置信,指一指身边人:“请他?入你们的盟?跟玉衡他们打?”
一连三问,可见有多咋舌了。
李兰泽唇畔带笑:“是。”
又补充:“自由组队,并非是中原与无恶殿的对决。”
白玉扬高眉,去看陈丑奴,恰好对方也正低下头来看她,眼睛里有点儿征询的意思。
白玉心念一转,果断道:“不。”
李兰泽倒也不意外,仍是笑,目光投向陈丑奴。
陈丑奴欲言又止,最后道:“容我考虑。”
李兰泽点头:“静候佳音。”
说罢,还是又看了白玉一眼,这方回去复命了。
院门关上,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簇拥着李兰泽简短而不失温度的应答声渐渐远去,片刻,陈丑奴把注意力收回,看白玉:“为何不去?”
白玉反问:“不是要跟我打么?”
陈丑奴想起这茬,摸摸鼻子:“怕打疼你。”
白玉虚眸,手指点在胳膊上,陈丑奴撞上那眼神,心里愈发虚虚的,索性走开了去,重新来到松树底下,拾掇那三个全都不成形的雪人。
“要不……”白玉跟过来,眼角一抹坏笑,“我入玉衡的盟,你入三哥的盟吧?”
***
午后,揽月殿。
殿前一片空地积雪皑皑,两拨人影隔着殿前中线分界而立,各自身后皆竖有箭靶若干,玉衡瞥一眼对面那挺拔高大的人影,又瞥一眼身边的白玉,静了片刻,还是道:“你去那边,把尊主换过来。”
白玉眉目不动:“不去。”
“……”玉衡脸黑,“你存心的是不是?”
白玉瞥他,幽幽:“叫夫人。”
玉衡:“…………”
日影荧荧,时辰已至,对面开始嚷嚷起来,言辞间很有挑衅之意。玉衡憋住心中不快,扭头朝身后小弟们喝道:“一会儿长点眼力劲,把咱尊主夫人护好了,听到没?!”
小弟们迭声答应:“听到了!”
白玉嘴角一抽。
伴随石基上裁判的一记哨声,比赛开始。
两派人身后皆竖有十八块箭靶,位置、间距一模一样,攻方需用雪球把守方的箭靶击中至倒地,率先拔倒对方全部箭靶的阵营为胜。
这项规则乃玉衡所定,是以早在开赛前他便已想到了应对之法,哨声一响,他号令之声紧随落地,身后十余名小弟迅速赶赴相应位置,铲雪的铲雪,捏球的捏球,进攻的进攻,防守的防守……
白玉乍见这有条不紊的战术,为之一振,自觉没有选错阵营,玉衡得意洋洋,手一挥,一盘新鲜出炉的雪球立刻被人呈上。
“请。”玉衡颇有风度地示意白玉。
白玉也不客气,拿来一个,瞄准对面贺淳身后的那块箭靶,与此同时,一个雪球快如流星,“嘭”一声砸中盘沿,霎时真气灌注至盘中各个雪球之上,玉衡猝不及防,转眼刹那,雪球已被激荡得暗流汹涌,直往后方箭靶迸去。
“嘭嘭”两声,两块箭靶应声倒地,玉衡面色铁青,暴喝:“老子日你大——”一转头,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
玉衡:“……”
白玉一个雪球将要扔出来,见状又收回,朝玉衡道:“我过去。”
玉衡:“???”
日光漫射雪地,莹然光影明明灭灭,如海面波光粼粼,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沉浮周遭,忽而被风吹散,七零八落;忽而顺风而上,直遏云霄。
陈丑奴余光瞥见白玉过来,眼神立刻定在她脸上,开心一笑。
白玉也笑,不及叫他,有人已在后面招呼:“陈大侠,接着!”
陈丑奴闻声转头,顿挫间接住三个蹴鞠般大的雪球,那雪球不过在他掌心轻轻一过,眨眼便成精一般,挟着一大股沛然气流朝玉衡那边飞扑而去。
惨叫声混入欢笑声,雪光如虹,呼声如雷动,一众人簇拥在陈丑奴周围,或给他递雪球,或给他挡雪球,或听他号令忙上忙下,或仰视着他助威鼓舞……碎玉漫天,他立在沸腾人潮里,眼里光芒万丈,嘴角酒窝深深圆圆……
白玉驻足场外,望着他此刻的样子,一时竟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噫,我相公在发光诶。”
——
二十八岁的丑奴终于正儿八经打上雪仗啦~
新年快乐,鼠年大吉,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