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弯眉一笑:“陛下,我厉害吧?”
萧成煜难得笑出声来,他捏了捏沈轻稚的手:“宁嫔娘娘最厉害,朕都不及你半分。”
“陛下谬赞了。”沈轻稚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事情明了,隐藏的钉子也被一一拔除,两个人大抵心里都觉得高兴,故而说了好一会儿闲话,等到腻歪的闲话终于说不下去,沈轻稚才正色开口。
“陛下,不知审问的结果如何?”沈轻稚还是很关心的。
萧成煜淡淡笑了:“不急,等用过了晚饭,咱们一起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第81章
即便这个案子暂时还没查清, 但已经有了眉目,两人都觉得了却一桩心事,晚膳就用得很是畅快, 待到一顿饭吃完, 沈轻稚竟觉得有点撑了。
当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时,难得摸了摸肚子, 笑道:“今日可是酒足饭饱。”
萧成煜笑着起身, 也道:“既然酒足饭饱,便去散步消食吧。”
傍晚秋风起,随着深秋将近,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转眼之间,萧成煜登基已过两月。
戚小秋倒是机敏,她给沈轻稚带上了一件薄斗篷,只跟小多子远远跟在身后, 不敢靠近。
沈轻稚跟萧成煜两人便沉默走在前面, 待得绕过溪涧, 萧成煜才开口:“你是怎么发现她有异的?”
“这倒是很不容易呢, ”沈轻稚笑着道, “臣妾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才试出她的底细, 可辛苦了。”
萧成煜便勾了勾唇角,倒是很大方:“宁嫔娘娘辛苦了, 朕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辛劳。”
“陛下一言为定!”
沈轻稚立即就高兴起来, 道:“原也是我爱读书, 机缘巧合看到了一种大夏的雕刻手法,结果在之前的驿站里,我就恰好瞧见李巧儿身上佩戴了这种玉佩。”
“宫里的东西, 每一样都有出处,臣妾可从未在其他娘娘身上见过此物,故而这个玉佩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的。”
当然沈轻稚一开始的猜测就更多了,不过话说到这里,她只挑最简单的说。
萧成煜同她并肩而行,安静听她讲述这复杂的前因后果。
沈轻稚又说了说后面李巧儿的疑点,又说了那名死去小黄门的案情,最终道:“故而我推测出,是李巧儿动手杀了他,杀人之后沉尸池底,却不料荷花池太浅,让尸体就这么暴露出来。”
“两个人都有那奇特的雕刻物件,臣妾便有了大胆猜测,在遇到李巧儿的时候就决定诈她。”
沈轻稚眼睛里氤氲着细碎的萤火。
“臣妾以为此事会很麻烦,李巧儿这么谨慎一个人,入宫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异样,结果她到底还是上了钩。”
萧成煜点点头,道:“他们潜伏的时间太长,之前母后那一案中,慎刑司就查出了些许端倪,只是不知是哪一方的人,也不知这些人都是谁,但根据齐光回忆,当时还有两个尚宫局的姑姑在,她们在孙嬷嬷到了之后立即就走了,在场谁都不熟悉那两个姑姑,只隐约记得是尚宫局的。”
尚宫局里姑姑众多,皆是在宫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了,但她们其中很多人高不成低不就,贵人们不记得,上峰不喜欢,也就靠着年长混成姑姑,靠着俸禄过日子。
他们这样的人,其他的姑姑也不会多注意。
但慎刑司却能抽丝剥茧,从一堆庞杂的线索里找出真相。
果然萧成煜所言便是沈轻稚猜想那般,当时的慎刑司一定是查出了什么,才会对织造所这么重视。
萧成煜见沈轻稚一脸理所应当,倒是并不觉得稀奇,反而夸赞道:“轻稚确实聪慧,不用朕多言,你便已然明白。”
“这是自然,我若不聪慧,陛下何故喜爱于我?”沈轻稚不过是玩笑一言,可此话一出,萧成煜却停住了脚步。
沈轻稚并未留意,可她走出去三五步距离,身边的人却不见了,她才回过头来看。
傍晚的落日余晖洋洋洒洒,笼罩在萧成煜的周身,点亮他一贯冷清素净的眉眼。
他那双凤眸深邃而笃定,眸子里的满天繁星伴着晚霞闪耀,一下子便捉住了沈轻稚的眼儿。
他就站在那,眼睛里好似有千言万语,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
沈轻稚心里漏了一拍,她攥了攥手心,莫名觉得心跳也开始加快。
她冲萧成煜微微一笑:“陛下,怎么不说了?”
萧成煜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才追上了她的脚步,他那温热有力的手找到了沈轻稚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萧成煜没有看沈轻稚,他换了个话题:“觉得冷吗?”
沈轻稚仰头看了看天,道:“倒是还好,金乌未落,余热仍在。”
萧成煜便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手牵手走了一会儿,萧成煜才继续开口:“尚宫局光织绣所就有百多人,姑姑就有十几名,这些姑姑各司其职,平日只处理尚宫局的事务,故而各宫中人都不甚熟悉。”
“在你查出李氏有异之前,慎刑司已经确认此事肯定牵扯织绣所,而且牵扯的势力不是夏国就是北齐,谋害皇后对蒋氏无利,故而朕猜测就是这两国想要引大楚动荡。”
沈轻稚此刻已经平复心绪,她笑道:“陛下实在英明神武,令臣妾钦佩,原来此番过来行宫,并非一箭双雕,可谓是一箭三雕。”
她这恭维话张口就来,语气里颇有些谄媚,但萧成煜就是听得通体舒泰,从心底里开怀。
“宁嫔娘娘谬赞了。”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半天,沈轻稚才继续道:“个中详情,陛下应已清楚,不过当时李巧儿说太后娘娘中毒一事不是她跟李念动的手,但她却不知另外一位究竟是谁,这如何是好?”
萧成煜却道:“她说不知,并非就真不知,若真如此,她又为何知道母后之事是夏国探子所为?归根结底,她虽为了被你提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认你为同党,但心底深处,却又没那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