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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8)(2 / 2)

“夫人,珠珠昨日醉了酒, 说是出去散心。我...我阻拦不住...”


沐沉夕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独独把风裳给忘了。她起身出门,谢云诀拉住了她:“若是你出去,钟将军怕是又要带你离开。”


“上次是给他颜面, 此次他再敢如此, 我——”沐沉夕握住了一根筷子, 咔哒一声折断。


谢云诀这才带着她一同出了门, 钟柏祁一只手握着剑, 指着谢云诀道:“好你个负心汉,上次在我和长公主面前装模作样,整了那么些花里胡哨的,一转头妾室就迎入府中了!”


沐沉夕正要上前解释, 身上却多了一件大氅。谢云诀替她系好了带子,这才放她出门。


她走到钟柏祁身边,钟柏祁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你放心,我今天便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沐沉夕踮起脚尖,在钟柏祁的背后幽幽道:“钟叔, 你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么?”


钟柏祁的手僵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的孩子?!”


沐沉夕点了点头。


他一时间又是欣喜又是气愤,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我有话对你说。”她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过了身。


钟柏祁赶忙跟上,两人来到了倾铭阁。沐沉夕在这里小住过,平日里也有打扫。丝萝先一步燃了碳火,屋里还算暖和。


丝萝给两人倒了热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钟柏祁又是担忧又是气愤;“我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除了我和你爹。”


“事情并非你所想,这毕竟是太后懿旨,若是抗旨,便会留下把柄。”


“可要不是他招惹了王家那个小蹄子,又怎么会有如今这一出?”


沐沉夕呷了口茶:“你这么说可就太冤枉他了。谢云诀可从未招惹过谁,他自小至今的桃花,可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包括她自己。若非谢云诀与她两情相悦,沐沉夕也看不出自己和那些痴缠他的女子有何区别。大概只是更加幸运罢了。


钟柏祁沉默良久,长叹了口气:“你现在怎么这般明事理?”


“明事理不好么?”


“不好。”他握紧了拳头,“人总是吃尽了苦头,才会开始明事理。吃得苦头越多,便会被磨得愈发圆滑。若是以前的你,即便不把那小子揍得半死,也会当即要求和离。可你现在,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实在是...”


钟柏祁说不下去,撇过了头。


沐沉夕不疾不徐地喝着茶:“若是苦头吃了,却连许多道理都不懂,那我不是白吃这些苦头了么?”她勾起了嘴角,“何况王诗嫣之事,原本另有隐情。”


“你觉得太后为什么要帮她?只是为了让我不顺心么?”


钟柏祁摇了摇头:“这么说来,你是想将计就计?”


沐沉夕笑了起来,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便有了默契。钟柏祁看着沐沉夕如此有主见的模样,心下宽慰了不少。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话虽如此,但我还是那句话,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即便一开始知晓是作戏,难保不会假戏真做。你虽然懂兵法,可是对于深宅大院里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不甚了解。这本书是我以毕生功力写就,你拿去读一读,融会贯通。别让后院起火!”


沐沉夕嗤笑:“上次那本乱七八糟御女术害人不浅,这会儿又写了什么幺蛾子?”


“什么叫幺蛾子?这一本我化名在长安印了些册子去卖,这都卖了几千本了。如今一本难求,我这可是孤本。”


沐沉夕嗤之以鼻,但为了不伤他面子,还是收下了。


“对了,此事是不是风裳告诉你的?”


钟柏祁眼神闪躲:“谁告诉我的无关紧要。”


“我又不会拿她怎么样,不过听说她醉了酒,如今去了何处?”


“在我府上呢。”


“那就好。”沐沉夕顿了顿,“她如今留在谢府不安全,不如让她暂住在你府上,等此事了了再接她回来?”


钟柏祁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而此时此刻,王诗嫣正站在窗口静静地看雪,手已经包扎好了。她微微蹙起眉头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整个人身形消瘦,薄唇轻轻抿着。


忽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落入了屋中。


王诗嫣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光秃秃的院子询问道:“境况如何?”


“钟柏祁拿了剑来,被沐沉夕拦下了。两人去倾铭阁交谈了一阵子,钟柏祁怒气冲冲出来,还扬言再也不管沐沉夕的事情了。沐沉夕与他叫骂了几句,他便离去了。”


王诗嫣嗤笑:“一群莽夫,上不了台面。”


“谢云诀果真是那女人的软肋,涉及到他,便乱了阵脚。”


“她一向如此,莽撞又没什么脑子。”


“即便如此,谢云诀喜欢她,早晚也会为了她将你赶走。若是没了用处,太后那边——”清浅冷声提醒。


王诗嫣转过头:“这才过了几日,沐沉夕便乱了阵脚。一回两回是小性子,时间久了,谢云诀定然受不了她那个脾气,到时候......”


“要尽快,太后可没什么耐心。”


“我心中有数。”


---------------


沐沉夕得了钟柏祁的书,闲来无事翻了翻。里面果真是集了当世所有话本子里深宅大院勾心斗角之法的大成。


钟柏祁在此道上堪称天纵奇才,居然把这些还写成了一个故事。最可恶的是,沐沉夕看完才发现,那才是第一卷。


钟柏祁还把结局卡在了关键节点上,那不受宠的正妻好不容易怀有了身孕,男主却纳了小妾。下面写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沐沉夕气得一把将书册摔在了书桌上,吓了叮咛一跳。


她正要询问沐沉夕发生了何事,外面丝萝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夫人,长公主殿下来了。”


沐沉夕顿时一阵头痛,钟柏祁才走没几天,这会儿长公主又来了。还好谢云诀今日去朝中处理政务,晚上才回来。


她原是要出门迎接,可刚掀开门帘,长公主已经立在了院子里,一脸担忧地瞧着她。沐沉夕露出了笑容,盈盈施礼。


长公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随她一同进了屋。


“这大雪刚停,路上滑,长公主殿下怎么就来了我这里?”


“过来看看你。”长公主甫一落座,便抬了抬手。身后的几个小宫女便捧来了两只匣子。


沐沉夕嗔怪道:“来就来吧,还要带什么礼物。应当是我去公主府给您请安才是。”


“你这除夕宴上都晕了过去,自然是该在家中好生休养。这新年头月的,过个春节,到处都在宴饮。还是你们谢府好,谢云诀向来难请得动,顺带着将想要邀约你的那些宴饮也都推了。”


“我其实无妨。”


长公主闻言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别装了,孤知道你心里难过。虽然往日里说着你若是觉得委屈便和离,可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是和离便能解决的。这男人啊,换了谁都一样。比较一下,从烂桃子里挑个不那么烂的便罢了。”


沐沉夕也不好向长公主解释自己目前的打算,太后虽不是长公主的生母,但她也得唤她一声母后。


“道理我是知道的。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年少无知罢了。男人纳妾都是天经地义的,何况阿诀待我很好......”


她越是大度,长公主便越是心疼。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些话骗骗旁人便罢了,在孤面前不必多说。王氏虽入了谢府,可你要记住,你是这家的女主人。她活得好不好,能活多久,都是你说了算。”


长公主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小药瓶。


沐沉夕不解地瞧着她:“这些是——”


长公主一瓶瓶取出来,一边道:“这瓶能让她变成哑巴,这个涂在眼睛上能让她变成瞎子。这个可以让她生烂疮,这几瓶每次加一滴可以让她无法有孕......”


沐沉夕看得目瞪口呆,敢情这一盒子全是毒药?!


她方才看钟柏祁的书时,心下还忍不住犯嘀咕。这不受宠的正妻总是遭人陷害,一个小小的宅院里,居然那么多人懂使毒。这实在是不合常理,而且天底下哪里来那么多毒药?


可此时此刻,她止不住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长公主这药备得也太齐全了一些!仿佛就是照着书里面调配出来的。


沐沉夕的脸皮抽动了几下:“这...这会不会多此一举?”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心善,下不去手。这事儿交给珠珠去办,我看那丫头挺机灵的。”


“还是免了吧。左不过是个妾室,我若是不喜欢,找个牙婆卖了都行。”


长公主沉声道:“你还是太天真了!这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宫中,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而且男人的心总是易变,你能保证她哪天不会越过了你去?宠妾灭妻之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你不害她,她还来害你呢!”


沐沉夕越听越觉得耳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一卷书上。长公主也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面基


她看到了那卷书, 起身走过去捡起来瞧了一眼。


沐沉夕老脸一红,正要抢过来藏起来。毕竟让人发现自己在看这样不正经的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长公主翻了翻, 忽然两眼放光:“这——这书竟然是全卷!”


“全卷?书不是还没写完么?”


“是啊。这书是木白先生最新力作,第一卷出了上下两部。我才看了上部, 正写到二水进了言府,一直不受夫君宠爱。好不容易经历了波折, 夫君对她动了心, 便戛然而止了。”


沐沉夕暗自咋舌,没想到钟柏祁在此事上如此缺德。一卷书不仅分了上下,断的地方也如此刁钻, 让人抓心挠肺想看下去。


长公主一脸欣慰地瞧着沐沉夕:“我还当你傻, 原来你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不...不是...”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长公主掩唇笑道, “这长安城里的姑娘就人手一本, 便是要学学这出嫁之后的生存之道。你看我这备下的毒药便是为此做准备的。”


怪不得这些毒药跟书里如出一辙, 沐沉夕还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


“可我总觉得这书写得有些问题。”


“哦?哪里有问题?”长公主冷了脸来,有些不悦。


“这书像是并未出嫁的人写的,他根本不了解成婚后的生活,女子受困于女训女则, 若是真依照他写的去做,早就犯了七出之条。其次,真实的争斗书中所写要残酷得多,往往妾室才更惨一些。毕竟正妻可以随意处置妾室,只要找到合理的理由, 寻常不会受什么气。再者——”


长公主打断了她的话:“孤看是你不懂。你见识得太少,而且还遇上了谢云诀。他自然不必常人,可终究也是个凡人。若想不吃那么多的亏,还是得学一学。这书写得很好!一定是一位有大智慧的女子所写!她虽然化名木白先生,可孤知道,她一定是个女人!唯有女人才能如此了解女人。”


沐沉夕脑子里浮现出了钟柏祁的模样,他提着百十来斤重的大刀上战场的时候,谁能想到背地里在写这劳什子书?而且还毒害了这么多女子。


她甚至怀疑,长安城的高门大院里,十之八九府邸里的争斗都是因为她们看了这些书在有样学样。


“不过话说回来,你从何处得来的下部?”


沐沉夕思忖了片刻,决定让长公主看清楚这本书的真面目,免得受到荼毒:“我认识写书的人。”


“你认识木白先生?!”


“是...是啊。”沐沉夕被长公主忽然的兴奋吓了一跳,“要不改日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长公主有些羞涩:“她——肯么?”


“肯,一百个心甘情愿。”


“那...那好吧。我近来都闲着,你若是约好了时间便来知会我。”


沐沉夕目送着长公主离去,回头才瞥见桌上那一盒子的毒药。正要收起来,谢云诀便回来了。


他瞧了眼桌上一盒子的药,不解道:“府上有老鼠?怎么买了这么些药?”


沐沉夕将方才长公主到来的事情说了一通,谢云诀忍俊不禁:“那本奇书,我也有幸拜读。原来竟是钟将军的大作,失敬了。”


“你怎么也看过?”


“只是有所耳闻,慕名拜读。”


沐沉夕咋舌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屑这些,还说是玩物丧志,怎么如今也一起堕落了?若是夫子知晓,怕是胡子都要气得竖起来。”


谢云诀回想起太学时候那位夫子,着实有些同情他。沐沉夕入太学时,正是她最叛逆的时期,桀骜不驯,不喜束缚。


分明是陛下让她女扮男装去学规矩,可交到夫子手里之后,规矩没学会,带坏了一大群贵胄子弟。


夫子成日里吹胡子瞪眼,却无能为力。他唯一的慰藉便是谢云诀,教出这样的学生来,是他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当然,他们的夫子是当世大儒,教完这一批学子,便退隐江湖了。


谢云诀怀疑,夫子的退隐和沐沉夕不无关系。许是心力交瘁,生怕再遇到这样的学生。


也幸好他是退隐了,若是知晓自己娶了沐沉夕,夫子可能会吐血三升。


“以前是我太过迂腐,错失了时间不少美妙的事物。如今决定心胸开阔些,包容世间万物。所以便拜读了钟将军的大作。”


“你觉得写得如何?”


“钟将军身为男儿身,可惜了。”


沐沉夕忍俊不禁:“我也觉得,他若是女儿身就该被送进宫中。不过话说回来,他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借着此次机会帮他和长公主一把?”


“你想如何?”


沐沉夕踮起脚尖在谢云诀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谢云诀颔首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明日得空,我随你一起去。”


“好啊。”


沐沉夕的想法很简单,长公主虽然见过钟柏祁,却并不了解他。正好借此机会让两人重新认识,直接约见是最好的法子。


而且最好留个悬念,给长公主一个惊喜。


至于钟柏祁那头,当然是要他好好准备。于是她派叮咛前去钟府递了消息,顺道看看风裳是什么境况。


钟柏祁喜不自胜,可叮咛没瞧见风裳。据钟柏祁说,他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沐沉夕得到叮咛的回禀之时,谢云诀正一口一口喂她喝药。她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风裳以前虽说不着调,可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失踪了。


长安城里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这能去哪儿呢?


谢云诀将勺子送到了她的嘴边:“不必担忧,我已经让夜晓去了寻了。风裳功夫不弱,不会轻易出意外。”


“她功夫不弱,脑子却不行。明日之事了了之后,若还是没寻回她,我会亲自去寻。”


“嗯。”谢云诀喂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沐沉夕苦得眯起了眼睛,可是下一刻,嘴里多了一颗甜甜的冰糖。


她含着糖,甜笑了起来。一旁的叮咛和丝萝连忙退了出去,两人在门口相视一笑,便各自忙去了。


而远处的雪地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


清浅上前替王诗嫣撑了伞:“看那两个丫头的神情,谢家夫妇的感情怕是蜜里调油。小姐这般沉得住气么?”


王诗嫣瞥了她一眼:“不沉住气只会出蠢招。倒是你,几番催促,难道没想过自己也能做些什么?”


清浅勾起了嘴角:“我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你可知明日谢家夫妇会出门?”


“见谁?”


“听马夫说,他送叮咛去钟府,又送丝萝去了长公主府。你猜,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王诗嫣略一思忖,淡淡道:“做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都不在府里,那么照顾老夫人的事情,便自然而然落在我身上了。”


“小姐总算还记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清浅冷声道,“外面寒凉,还是先回去吧。”


王诗嫣还在禁足之中,此番也是偷摸着出来的,停留未几,便匆匆回去了。


清浅护送她回去,一路走一路回头看了倾梧院一眼。


停了几日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落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翌日晌午,沐沉夕不疾不徐地在谢云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这刚有身孕,肚子很平坦,丝毫看不出来。


所以大多数时候,沐沉夕总是会忘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行动坐卧一切如常。


倒是谢云诀,晚上入睡总是怕压到她,睡得十分规矩和小心。


白日里走路也总是下意识要搀扶她,沐沉夕便索性将大半的重量全放在谢云诀身上。这如胶似漆的模样,看得叮咛和丝萝都有些牙酸。


他们将长公主和钟柏祁约在了常去的酒楼里。这家酒楼便是此前沐沉夕常常和桑落他们喝酒的那间。


酒楼有一些别致的雅间,其中有一间专供男女相亲之用。它由一个屏风隔开,两边各是清雅的茶室。


沐沉夕一拉开门,便发现钟柏祁已经坐在里面了。看他这模样,估摸着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她忍着笑意道:“钟叔,你怎么到这么早?”


“我...刚到...”


说话间,小二哥进来,有些为难道:“客官,您这已经是第三壶茶了,喝多了只怕...夜里难以入眠......”


沐沉夕摆了摆手:“两边各上一壶花茶,清热解渴的。”


小二哥应声离去。沐沉夕和谢云诀交换了一个眼神,谢云诀径直坐在了钟柏祁的面前。


沐沉夕走向了另一个隔间。


等了片刻,长公主这才姗姗来迟。她此番算是低调出行,可还是带了七八个侍卫,两个婢女。


两名婢女手里还捧着书卷和文房四宝。


两个茶室是不隔音的,长公主一进来,钟柏祁便听到了声音,赶忙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长公主压低了声音:“人就在隔壁?”


沐沉夕点了点头,与她挤在一处,附耳道:“一会儿殿下有什么话,可直接对他说。”


长公主满脸激动:“我有满腹的话想要问她,可为何要隔着屏风?”


“他...他不太好意思...”沐沉夕低声道,“他说了,要笔墨交谈。”


长公主颔首道:“煮茶笔谈,确实风雅。”


沐沉夕嘴角抽了抽,哪里是风雅,分明是她怕长公主见到真人之后会大失所望。所以先铺垫铺垫,让两人聊一聊。


待聊开了,互生好感之后,这才让两人见面。


于是她勤快地跑起了腿,两边传信。好在只是几步远,也不费事。


只是四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隔壁的屋子里却隐藏着一些黑衣人。清浅听着隔壁的动静,分明隔音效果并不好,却只听到走动,听不到声音。


她心中暗自琢磨,果然是在密谋不可告人之事,居然知道笔谈,谢云诀和沐沉夕当真是谨慎。


☆、木白


而此刻的屋内, 沐沉夕也很好奇长公主在写什么。大略扫了一眼,竟然全是书中的情节。


钟柏祁越看越觉得奇怪,长公主与他见面, 不露面却净说这些事,莫非...她识破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 钟柏祁顿时有些兴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长公主越写越兴奋, 最后干脆起身道:“木白先生, 孤知道是你。你的大作我都拜读过,一十四卷。道尽了世间女子的坎坷沧桑和命不由己。似你这般惊才绝艳,绝不该埋没尘世间, 你可愿入我公主府?”


钟柏祁听到长公主认出他来, 原是激动。可听到最后一句, 心下琢磨着, 公主要他入府, 难道是要他入赘?


可他堂堂七尺男儿,边关及十万大军的主帅,怎么可能入赘?


谢云诀看着他百般纠结的神色,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道:“千军易得, 夫人难求。大丈夫能屈能伸。”


钟柏祁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起身应道:“好!老子跟你回去!”


雄浑的男声传来,吓了长公主一跳。她退后了一步,握住了沐沉夕的胳膊, 向对面叫道:“你是何人?”


她的丫鬟上前撤去了屏风,对面一览无余。


长公主和钟柏祁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空气一时间都凝固了。


沐沉夕隐约觉得大事不妙,赶忙脚底抹油要溜。长公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木白先生呢?”


沐沉夕干笑:“这就是木白先生。”


“他?!可...可木白先生应该是个女子啊!”


沐沉夕无奈道:“都说了是先生,怎么会是女子呢?”


“可是...可是那难道不是化名么?”


“是化名。木白木白,不就是一个柏字么?”


“但那细腻的笔触,那真挚的情感,怎么会...怎么会是他?!”长公主上下打量着钟柏祁。


他虽说不是桑落那般的壮汉,可也生得高大威猛。脸上还带着不少的胡茬,整个人都带着军中男子特有的粗野气质。


可细看之下,他的眉宇粗犷之中透着刚毅。一双眼睛聚着精光,看向她的时候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长公主以前从未细看过他,如今仔细打量间,面上竟然有些红。


钟柏祁听出来这是误会了,眼中有些失落:“啥?刚才公主殿下不是让我入赘?”


沐沉夕瞪圆了眼睛:“什么入赘?”


钟柏祁咳嗽了一声:“没...没什么...”


长公主半晌才回过神来,恢复了礼数:“钟将军,你...你真是木白先生?”


“那还有假?”


长公主上前了几步:“那你这一卷书中所写的女子,可有原型?”


钟柏祁的目光落在沐沉夕的身上,沐沉夕正和谢云诀眼神交谈。乍被瞧了一下,还不明所以。


谢云诀却留意到了,又听长公主道:“那负心薄幸的那个男子可也是影射的谁?”


“自然是那种相貌堂堂,得了万千女子芳心,却心猿意马,始乱终弃,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娶了妻子半年就要纳妾的人渣了!”


谢云诀无辜中了一箭,长公主和钟柏祁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他身上。


沐沉夕不乐意了:“你们二人看对了眼儿,与我们何干?”她走到谢云诀身旁,“既然面也见了,茶也喝了。我们功成身退了。”


而长公主和钟柏祁却四目相对,眼神里同时流露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意识到彼此心意相通,顿时又惺惺相惜起来。


沐沉夕和谢云诀一走,长公主便和钟柏祁一同落座。两人就改善沐沉夕在谢府处境之事上达成了一致,探讨起了诸多巩固正妻之位的方法。


不但相谈甚欢,更是发现彼此心意相通。


“我们家夕儿别的都好,就是在这件事上犯傻。男人么,容易得到的,都不知道珍惜。她倒好,从小到大倒贴着送上门来。你说姓谢的这小子能珍惜么?”


屋外,背着沐沉夕往马车走的谢云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长公主点了点头:“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她就是藏不住心思。又不会勾心斗角那一套。再看看王诗嫣,家中姐妹众多,从小那都是在争夺爹爹的宠爱之中长大。论起手腕,夕儿就是这个——”她竖起了小拇指。


钟柏祁一拍大腿:“可不是么!所以,她不能留下!”


“我前日还给她送去了一些毒药,可她肯定不会用。”


钟柏祁摇了摇头:“使毒这样的手段不够高明,一不小心就容易留下证据。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人于无形。”


“哦?如何杀人于无形?”长公主饶有兴致。


钟柏祁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卷轴:“这便是我最近研究的话术之道,第三章便是讲的如何用言语杀人于无形。乃是宫中后宅必备之物。”


长公主两眼放光,双手接过拜读了起来。


而屋外,沐沉夕和谢云诀打了好几个喷嚏。沐沉夕一脸不痛快:“我怎么成就了一段姻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谢云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若是他们因我而能走到一起,也是一桩美事,你不必不高兴。”


沐沉夕搂住了他的脖子:“委屈你了。你放心,等此事了了,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谢云诀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又说胡话。以后钟将军的书少看。”


沐沉夕用力点头:“他这书荼毒了长安多少女子。若是人人都以他的书为范本行事,肯定家宅不宁。”


“他写的东西不无道理,只是在谢府并不适用。”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一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你学了也无用武之地。”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


“......”


谢云诀思忖了片刻,认真道:“是我考虑不周,那为了让你不留遗憾。改日我——”


沐沉夕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倒也不必。”


她的手软软的,掌心和虎口原是有些老茧,如今也渐渐消退了不少。谢云诀正要握在手中,她忽然抽出了手,未及他反应,一个抽身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车夫原本也在驾车,忽然背后帘子掀开,一道人影便飞了出去。他慌忙勒马,随后谢云诀探出身来。


他一转头,只见沐沉夕飞身上了屋舍。屋顶一片白茫茫,可她一脚踢下去,却见一个白衣男子被一脚踹飞了出去。那人用白头巾包着头,脸上也蒙了白色的布,方才趴着,寻常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人。


但那人很快稳住了身形,拔出了剑。一声怪异的哨声自他口中发出。


霎时间出现了另外三名白衣男子,沐沉夕立在屋脊上,手中什么武器也没有。


谢云诀这才惊觉,此处竟然隐藏了杀手。沐沉夕的感觉着实是敏锐,这也是多年来身处危险之中历练出来的。谢云诀近几年功夫练得不错,可毕竟实战经验差她许多。


单打独斗,沐沉夕或许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可真要是遇上了敌人,她的优势便能显现出来。


谢云诀没有贸然上前,此刻沐沉夕和这几个莫名出现跟踪他们的人之间正在对峙。


以往若是沐沉夕遇到了敌手,都是直接动手,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迟疑。如今双方僵持,显然是彼此都没有胜算。


白衣人也在打量着沐沉夕,似乎在寻找她的破绽。沐沉夕明面上波澜不惊,手心里却全是汗。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对上这几人,头一次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瞬间,没有人敢先一步动手露出破绽。


原本已经停下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落下,谢云诀负手立在马车前。他并不打算插手,若是扰乱了沐沉夕的阵脚,极有可能发生在悬崖山洞中的危险。


他经历过的实战次数太少,所以只能等待他们交手的时机从旁协助,以免给沐沉夕添乱。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扬起了雪花。就在刹那间,几名白衣人无声飞起,迅疾攻向了沐沉夕。四把剑自四个方向袭来,速度极快,只在顷刻之间便到了沐沉夕身前方寸之地。


谢云诀原以为沐沉夕会纵身掠起躲过一击,谁料她竟然迎着一名白衣人而上。手指用力一弹,击中了他的剑身,长剑偏移,擦着她的胳膊过去。


白衣人虎口一震,手中的剑却丝毫没有松开。可沐沉夕却顺势而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就势一翻挡在身前。下一刻,三把剑刺穿了这名白衣人。


饶是如此,他手中的剑也没有落下。沐沉夕又使出了弹指,三下敲击剑身,那把剑竟然生生断成了两截。她夹住了断剑的前端,一把将重伤的白衣人推开。


他从房顶咕噜噜滚了下去,留下一路的血红。


剩余三人看也没看自己同伴一眼,继续攻击沐沉夕。这一次他们采用了车轮战,不打紧身,隔了一段距离消耗。


上过战场的都知道,一寸长一寸强。沐沉夕手中只有一把断剑,而他们却是长剑。兵器上她便落了下风。


可方才交手,四人与她交战,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杀了其中一名白衣人。这三人心中不免生了怯意。


沐沉夕不敢有丝毫懈怠,与他们周旋了百十来个回合,都不相上下。


两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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