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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坚定:“阿越,你清醒一点。若是...若是把持不住,我可以寻个绳子捆了你。”


裴君越神志看起来已经不清了,懵懵懂懂地瞧着她手中的刀,忽然嘴一瘪,带着哭腔道:“为什么?”


沐沉夕心道,还为什么?她没让他血溅当场,已经是顾及他们多年的朋友情分。就他这莽撞又愚蠢的行径,在雍关时便没有少做,如今回了长安,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还敢问她为什么?


☆、我心


她索性不啰嗦, 转身去寻绳子。沐沉夕强撑着走到了床边,想要扯下束帘子的绳子,背后脚步临近。


她立刻转身挥刀横扫, 却被裴君越劈手击在手腕上,刀应声落下。沐沉夕忍痛去抓, 却被裴君越一把抓住,抛向了远处。


情急之下, 沐沉夕抓住绳索想要绕到裴君越的脖子上制住他, 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他动作麻利,扯过绳索绕着她的两只手将她的手腕捆了个严实。


沐沉夕抬腿想要直击他要害,裴君越却用力一推, 将她翻转过身按在了床榻上。


他欺身压下, 口中呢喃着:“帮帮我...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大爷的,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沐沉夕气得破口大骂, “快松开我, 否则我让你今天横着出乾清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明知我思慕你多年,日日夜夜盼着的都是这样的时刻,我...我怎么可能停的了手。沉夕...若是...若是谢云诀知晓后不要你了,我娶你。来年开春, 你便是东宫太子妃,将来...将来还能母仪天下。”


他说着开始动手,沐沉夕咬紧了牙,闷声道:“我有身孕了。”


裴君越的手一顿,目光渐渐聚拢。沐沉夕感觉到背后灼1热的目光, 四下一片死寂。


良久,她听到裴君越沙哑的声音:“你和他的孩子?”


要不是不能动,沐沉夕简直想揍得裴君越满地找牙。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静默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


沐沉夕挣扎着翻了个身落在离他远些的地方,蜷缩了起来:“昨夜晕倒之后太医诊出的。太后处心积虑,想必就是想用我腹中孩子的命,离间你和我夫君。阿越,你...你不会想伤害我的孩子的,是不是?”


裴君越忽然转过头,满眼通红凑近她,用力攥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说是在利用他报仇?为什么连自己都要搭进去?!我陪着你这么多年,你看都不看一眼,嫁给他才多久你便有了身孕?!你都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待你的么?”


“我和他之间以前有许许多多的误会,可是如今早就解除了。他待我好,你是看到的。我对他也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我不是早已经和你说清楚,我们是朋友之谊,我拿你当弟弟看的。”


“弟弟?可我还年长你两岁。”裴君越咬牙切齿,“沐沉夕,你少说什么朋友之谊。你不过是像可怜一条狗一样可怜我罢了。我在你身边摇尾乞怜这么多年,就是一条狗,也不至于说抛弃就抛弃。可你呢?自我向你剖白心迹之后,你便一直在疏远我。你明明...就是打算抛下我了...”


“我——”沐沉夕努力保持着神志清醒,虚弱道,“我没有打算抛下你。你在我心里,就像阿念一般。我何时将你看成是条狗?你在我心里,就如同阿念一般。”


“可我不想和他一样,我想要你!”他说着便要吻下去。


沐沉夕蓄了所有的力气一记锁喉,可是那力道实在是太小。她的蓄力一击被裴君越扣住了手腕掰到了耳侧,他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是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可抬起头时,却两只眼睛通红。


沐沉夕沉了声:“裴君越,今日即便是因为太后设局。若你敢动我,从这里出去以后,我和你自此便一刀两断。你还想坐稳太子之位,便就此住手。”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良久才不甘心地松了开来,捧着她的脸,痛苦地瞧着她:“沉夕,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离我那么遥远?天底下,我只想要一个你而已。你说你自小到大对谢云诀的心从未扁我,那么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呢喃着:“那年你骑马踏着玉阶出现在宫门口时,我便知道,今生今世我的心里不会再装下旁人了。可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我却连触碰你都不行?”


沐沉夕眯起眼睛瞧着他,他还真是神志不清了。什么叫触碰都不行,他这手现在不是正捧着她的脸?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她真想剁了他这两只手。


沐沉夕心中暗自作了打算,如无必要,今后与他绝不可再单独相处。


裴君越满眼血丝,青筋都爆出,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忽然他转身,大步走到桌边,一把踢翻了挡路的椅子。冲到门边,对着门又踹又撞。


可方才踹不开,这会儿没了力气就更踹不开了。沐沉夕看着裴君越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自小他这人就有些敏感,思慕她这些年,埋在心里这么久都没让她发觉。她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知道他的痛苦。


他如今也只是在宣泄而已,虽然没什么用,但沐沉夕也没有阻止他。


良久,裴君越总算是停止了动作,两只手撑着门,肩膀抽动着。沐沉夕听到隐忍的啜泣声传来。


毕竟是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沐沉夕也有些无奈,一面调息一面放缓了声音:“你哭什么?”


裴君越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似乎也觉得这样很丢脸。


沐沉夕恍惚想起第一次见他,他也是在哭。他躲在假山石里,小声地啜泣着。见到她出现,立刻抹掉眼泪努力忍着,可是豆大的泪滴还是不断滴落下来。


如今他又是这样。原以为他早已经开朗起来,可平日里嬉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的依旧是那个敏感自卑又脆弱的小皇子。


裴君越哽咽良久,才努力控制着声音:“撞到腿了,疼。”


沐沉夕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差点乱了气息。


“阿越,你方才说的,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这些年,我都活得太自以为是,对身边的人都不够关心。若是我能多关心你一些,便能看出你对我的心意。”


裴君越转身看着她,双眼泛红,但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若是你能早些看出来,会不会——”


“不会。”她抬眼瞧着他,脸颊还潮红着,神情却很冷静,“无论何时知晓,我和你都不会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唐国的太子,将来会成为天下的主宰。这宫中会妃嫔无数,即便如你父皇这般后宫清减,也有二十多有位份的妃嫔。你将来后宫的妃嫔也不会少,要我像姑姑那样活在对一个男人的期盼里过一生,我做不到。”


“就...因为如此?”裴君越向她缓缓走近了几步,“所以,若我不是唐国太子,你是不是有可能会...会喜欢我?”他满眼希冀。


沐沉夕虽有些于心不忍,却更不忍骗他:“也...不会...”


他眼中的光芒熄灭,良久苦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沐沉夕,你真的残忍。尤其是对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心匪石,不可移也。”她调息地差不多了,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阿越,难得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你可否冷静听我说一句?”


“我...可以不听么?”裴君越看着她,满眼的哀伤和不舍。


沐沉夕知道他心中全都明白,却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以前也想过这样自欺欺人,就能维持现状。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度过余生。


“即便你不听,心中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到最后只会成为别人利用来伤害你我的利器。我无法勉强你立刻收心,可至少也该注意言行。如非不要,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许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淡了。”


裴君越愣神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他颓然地坐了下来,手不住地颤抖。


沐沉夕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木刺刺伤,此刻正在流血。


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君越沉声道:“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沐沉夕听着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她松了口气,心中宽慰了不少。裴君越总算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他对她的那份心意若是再纵容下去,早晚会害死她。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警钟.....


而此时此刻,慈宁宫中,太后面前跪着一名小宫女,正如实禀报着偏殿的情况。太后似听非听,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对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摆了摆手,小太监退了出去。她起身道:“陛下醒了,随哀家去给陛下送醒酒汤。”


不多时,太后乘着轿撵来到了乾清宫。皇上刚换好常服,看起来还有些晃神。


瞧见太后进来,皇上起身给太后请了安。两人落座,他缓缓道:“母后,这大雪天的,还劳您辛苦跑着一趟。醒酒的汤,让宫人送来便可。”


“宫人哪有哀家上心,你快喝了这汤,身体也松快些。”


皇上捧起来喝了几口,又听太后道:“对了,昨晚定安郡主晕倒,皇儿那时有些醉酒,可知发生了何事?”


“朕一会儿便要去瞧瞧,她怎么了?”他昨日恍恍惚惚,连除夕宴发生什么也不太记得了。


太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有喜了!”


“什么!”皇上顿时面露喜色,“可是真的?”


“徐太医把脉把出来的,还能有假?”


皇上顿时坐不住了,太后起身道:“哀家也随你去瞧瞧,她如今人就在偏殿。”


“不是安置在赵婕妤处么?怎么雪天路滑的,还让她来此处?”


“想必是她也想早些让皇儿知道这好消息。”


皇上没有多想,随太后一同去了偏殿。可走近了才发现,宫人都在宫门外站着。皇上觉得奇怪,东宫里的侍从怎么也在门外站着?难道太子也来了?


这殿门紧闭着,两人也太不知瓜田李下,怎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有些无奈,小时候对沐沉夕的教诲还是少了。


他走到门口,太后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虽然大年初一见血不太吉利,不过若是仇人的鲜血,那也是一件喜庆的事。


☆、当爹


宫门推开, 太后的笑容瞬间消失。皇上也疑惑地瞧着眼前的景象。


太子此刻正趴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几道青紫的痕迹,显然是刚被揍过一顿。而他手边还散落着一些棋子。


至于沐沉夕, 她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抱着胳膊, 一脸余怒未消。


皇上揉了揉眉心,沐沉夕可是出了名的臭棋篓子。谁寻她下棋, 便是自讨苦吃。若是输了还好, 赢了她,她简直要闹翻天。她不仅会悔棋,小时候还以下犯上拔过他的胡子。


瞧见太后和皇上到来, 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齐齐起身施礼。


太后冷声道:“太子, 你这伤是如何来的?”


裴君越瞧了眼沐沉夕, 神情有些委屈:“自...自己不小心撞的。”


“那这棋子——”


“撞到桌子的时候洒在了地上。”


这解释错漏百出, 可太后瞧着皇上的目光便知道,即使是这样蹩脚的谎言,皇上也一定会为沐沉夕隐瞒。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在沐沉夕这件事情上, 皇上如此执拗?!不过今日,她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撒谎!明明是定安郡主动了手。自小她便无法无天,从来不知长幼尊卑为何物。如今连太子都敢打,将来还不得翻了天?!”


皇上上前一步:“不过是磕磕碰碰罢了,没有母后说得那般严重。你瞧, 太子都说了,是他自己撞的。”


他说着上前扶住了沐沉夕:“朕听说,你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沐沉夕抬起头瞧着他,此刻的皇上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可昨日瞧见他,却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如今这样,让她都恍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她点了点头:“昨日宋太医来诊脉时说的,只是那时我昏迷了,也不知道。还是今早婕妤娘娘告知的。”


皇上满眼笑意:“好,太好了!”


太后不悦,又不是自己女儿有了身孕,怎么皇上高兴成这般模样?她有些不甘心,可皇上护着,她根本无法借题发挥。


明明那人说过,这药的效用极强,燃烧之后散发的气味可以渗入肌理之中。既然裴君越喜欢沐沉夕,要想抵挡这药效便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裴君越还在滴血的手上,她心下了然。他竟然为了她,以疼痛来唤醒自己,生生止住了。


再看沐沉夕,与平日里的轻快灵活也不同,行动上迟缓了很多。看来药起了效果,但她低估了两人的意志力。


皇上与沐沉夕絮絮叨叨嘱托了许多,又名大内总管去取了许多滋补的药让她带回去。


沐沉夕的药力渐渐退去,肚子却愈发不适。她正要开口,却听外面通传——首辅大人求见。


皇上脸上笑意加深,太后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谢云诀此刻不是该被困在府中么?这么快事情便处理完了?


沐沉夕心头一喜,皇上笑道:“你说若是他知晓了,会是什么表情?”


“一会儿见了他便知。”


谢云诀快步走了进来,向皇上和太后请安之后,便迫不及待走到了沐沉夕的面前。沐沉夕自他身后看到了门外喘着粗气的风裳。


看来这丫头是意识到不妙,跑去谢府通风报信了。


太后咳嗽了一声:“谢太傅和定安郡主还真是恩爱,这大雪封了路还要赶来。是怕郡主在这宫中受了亏待么?”


“太后严重了,陛下一向疼爱夕儿,自然不会亏待她。是我,片刻离不开她。”


“可这大雪封路,这会儿也不便回府吧?”


“无妨。”


谢云诀执了沐沉夕的手,向皇上和太后辞行。沐沉夕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外才发现,外面已经化出了一条路来。


她惊讶地瞧着他:“这路——”


“撒些盐,融化得快一些。”


沐沉夕挤出了一丝笑容,忽然两条腿有些发软,她扶住了谢云诀。他立刻兜住了她,横着将她抱了起来:“怎么了?”


沐沉夕捂着肚子:“疼...疼...”


谢云诀心中惊疑,脚下却加快了步伐。沐沉夕蜷缩在谢云诀的怀中,满心恐惧和不安。她很害怕,刚刚才得知一个生命来到自己的腹中,可转眼就要失去了。


太后那迷药不知会不会对她造成这样的损害。


她勉力维系的神智,在见到谢云诀的刹那便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恍惚知道自己上了马车,谢云诀一直抱着她,温柔地宽慰着她。


沐沉夕环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呢喃:“阿诀,我...我有身孕了...”


他心头一震,手下意识地覆在了她的肚子上:“你说肚子痛,难道...”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今日太后设计引我去了偏殿,那偏殿的香里燃了催1情的迷香。后来太子来了...”


他的手紧了紧,喉咙有些发干:“他——对你做了什么?”


沐沉夕摇了摇头:“他没有。可是我现在肚子好疼,会不会——”


“不会的。”谢云诀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温柔,“即使...有万一,也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呢。”


沐沉夕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马车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谢府。


谢云诀抱着她下马车的时候,沐沉夕隐约瞥见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似乎有一个红色的东西藏在后面。只是她没能瞧清楚,恍惚一闪而过。


谢云诀一进府,便立刻叫来了府中的大夫来替沐沉夕诊脉。


沐沉夕满身是汗,疼得已经晕了过去。可诊脉的途中因为疼痛又醒了过来,一醒来,她便仓惶地四下寻找。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听到了谢云诀的声音:“我在呢。”


沐沉夕定了定心,恢复了些神智,她瞧向了大夫:“我...腹中的孩子...”


“少夫人放心,孩子无碍。只是需要服用一些安胎药,静养便是。少夫人这身孕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头三个月还需要小心。”


大夫说着起身去开药,开完又出门与谢云诀说了几句。他回来之时,面色还带了些许尴尬。


但沐沉夕却已经安下心来,他挤干净了锦帕,替沐沉夕擦去额头和身上的汗:“放心,孩子没事。”


沐沉夕点了点头,露出了些许笑容:“今日皇上还问我,若是你知晓此事,会不会开心。”


她瞧着他,似乎是想看出他对此事的态度。谢云诀叹了口气:“其实没有那么开心。”


沐沉夕瘪了嘴:“为何?”


他捏了捏她的脸:“这才成婚多久,自然是想与你多在一处。可它一来,且不说有许久不能与你亲近,你这心思怕是又要分上许多给它。”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可是要当父亲了。”


谢云诀俯身瞧着她:“可我更愿意当你的夫君。”


沐沉夕抿唇笑了起来:“那你此前还总是冠冕堂皇说什么要延续香火,如今香火在这儿了,又嫌它来得太早。你...你这不是骗人么?”


他拢住了她的两只手吻了吻:“也只有你傻,才能骗到。”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我才不傻。”她摸了摸肚子,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倒是它,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它爹都不喜欢它了...”


“喜欢。”谢云诀无奈道,“爱屋及乌。毕竟是你生的,勉强也喜欢。”


“勉强?”沐沉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云诀念叨着绵延谢家香火这么久,她才如此劳心劳力。这怀上了,他竟然说勉强喜欢。


她还记得,怀上弟弟的时候,她爹可是捧着娘的肚子使劲亲了好几口。谢云诀可真是跟寻常人不大一样。


他陪了她许久,一直哄着她睡着。沐沉夕经过此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太后刚刚知道她有了身孕便如此害她,着实是歹毒。她上次吓唬她吓唬的还不够。今日之事,她早晚会让那老妖婆付出代价。


沐沉夕迷迷糊糊沉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外面已经大亮。沐沉夕却发现谢云诀不在身边,她坐起身。叮咛端着热水进来,连忙道:“夫人,公子吩咐过了,不让您随意走动。还是好生歇下吧。”


“他去了何处?”


“他——他去看老夫人了。”叮咛说着话,目光却有些闪烁。


沐沉夕觉得奇怪,从昨日起她便觉得奇怪了。除夕宫宴上,她晕过去之后,依照谢云诀的性子,自然是该在外面候着的。哪怕是不便,他也能厚着脸皮待下去。


可他却匆匆回了谢府,也没对她交代一句。莫非是谢府出了什么事情?


叮咛端了些膳食来,沐沉夕瞧了一眼。以前都是她喜欢吃的,如今这膳食却都是依照大夫的吩咐配备的。看起来倒是丰盛,沐沉夕一边吃一边状似不经意问道:“他怎么还没回来?以前不都一同用早膳的么?”


“兴许是在老夫人那里用膳了。这是专门为夫人准备的,夫人就放心地吃吧。”


家中的膳食,沐沉夕自然放心。可谢云诀太过反常,也让她颇为在意。


但让沐沉夕最在意的是,风裳那丫头不知跑去了何处,几日未曾见她了。


谢云诀晌午归来,神色如常。他正要关切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小姐——您不能过去啊——”


☆、将计


沐沉夕瞧了瞧谢云诀, 他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沐沉夕看了眼外面。


“一些小事,你不必操心。”


“若真是小事,你也不会为难。”


谢云诀笑了笑:“如今你只需好好养着, 不必操心我。”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姐姐, 妾身初入府上,还未给姐姐请安。夫君虽是免了妾身请安不便, 但妾身不想失了礼数。特来给姐姐请安奉茶。”


这声音是...王诗嫣!


沐沉夕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那日除夕,热闹的大街上那出嫁的送亲队伍,谢府石狮子后面红色的物件。


原来竟是嫁入谢府!


谢云诀眼眸沉了下去, 转身便要向门口走去。沐沉夕却一把拉住了他, 他看向她, 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夕儿, 此事...我原本想料理好再告知你。”


“如何料理?”


“她自此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谢云诀瞧着沐沉夕, 满眼担忧。她的脾性,他最是了解。平日里豪爽大度,可若是触了她的底线,便全然没有商量。


那年宫宴, 她对陛下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谢云诀最怕的不是她发脾气,而是这般冷静。


尤记得她决定杀孟子安之前来寻过他,如常一般说着不着调的话。只是玩闹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月色真好,若是一直能看到这样的月亮便好了。”


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可第二日便在大理寺接到长安出了命案的消息。


王诗嫣入府之时,他也是除夕宴时得知的消息。匆匆赶回来处理此事,原是想处理好再将她接回来。谁承想...


沐沉夕沉默了片刻,谢云诀扶着她的肩膀,温声道:“不要胡思乱想,她入府之事非我所愿,也不会长久。”


“我知道。”沐沉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我又不似从前那般不明事理,你若是想娶她,当初就不会悔婚。王诗嫣此次怕是别有目的,我若是跟她吃醋置气,岂不是显得小气又短视?”


谢云诀的手稍稍松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开来,眼底渐渐有了笑意。他凝视她良久,忽然捧起了她的脸,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积了很多的福,今生才能遇到你?”


沐沉夕乍被这样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道:“可你还说过,你是前世欠了我许多债,今天才被我追着讨来着。”


谢云诀顿了顿,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别的记不得,倒是很记仇。”


沐沉夕搂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诚心改正了,我也很大度的。”


谢云诀笑了起来:“那我还得多谢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好说好说。”沐沉夕压低了声音,“其实留下王诗嫣,我还有个想法。”


谢云诀瞧着她这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皱起了眉头:“宠妾灭妻那出戏,我可不陪你演了。”


“我是那种同样招数会使两次的人吗?”沐沉夕挑眉,神情还有些小得意。


沐沉夕附耳低语,谢云诀凝神听着。她的唇时不时擦过他的耳畔,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到尝起来的滋味。


几句话说完了她的想法,谢云诀有些犹疑:“你真要留下她?”


她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在兵法上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以前军中也常有细作,起初我总以为钟叔没发现,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知晓了,只是故意留着。寻常放些无关紧要的真消息,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便可以放假消息出去而不引起敌人的怀疑。”


“只是人留在家中,着实是膈应。”


“怎么说也是长安第一美人,又才学兼备,怎么会觉得膈应呢?”


“她对你,不怀好意。”


谢云诀一向对王诗嫣不甚在意,但因为婚约之事,连累他让沐沉夕伤心了那么久。若非如此,谢云诀觉得,沐沉夕也不会后来做出那般极端事情。差一点点,她和他便失去了彼此,一生一世不能相见了。


甚至谢云诀那时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娶的准备,幸好,她回来了。


所以后来再见这女子,他便有些反感。上一次长公主府的事情发生后,他更是不齿她的行径。


谁承想,王氏不知还通过了什么方式竟让太后下了懿旨要他纳王诗嫣为妾。谢云诀原是不肯,可王家如今也不再要脸面。将人抬到谢府门口之后,便带走了家中亲族。


孤零零的一顶轿子搁在谢府门口,实在是难看。


他原是想设局,在朝堂上敲打孟氏,让他们向太后试压收回旨意。可还没来得及行动,沐沉夕那头便出了事。


两件事一关联,谢云诀才发现,原来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沐沉夕来的。


幸好她没事,若是她有半点闪失,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想想更是后怕。


所以此刻,谢云诀并不急着去见王诗嫣。外面大雪又开始落下,王诗嫣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她原本就为了扮可怜穿的少,如今更是嘴唇青紫。


但此时此刻,屋内却烧着碳火,很是暖和。


王诗嫣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听到开门声,抱着胳膊抬起头来。开门的是叮咛,她脸色冰冷:“夫人叫你进去。”


王诗嫣上前,叮咛的手原本正扶着厚重的帘子。瞧见她走近,蓦地松了手。门帘啪地在王诗嫣面前关上,撞到了她的脸。


她的贴身丫鬟清浅伸出手拉开了门帘,王诗嫣低头走了进去。


她一眼瞧见沐沉夕正瘪着嘴,一脸不痛快,似乎在与谢云诀置气。谢云诀还在耐心哄着她。


瞧见她进来,谢云诀冷声道:“既然说要奉茶,还慢吞吞做什么?”


王诗嫣咬了咬唇,快步走上前,结果了叮咛备好的茶。可刚接过来,她便惊叫了一声,打翻了那茶水。


沐沉夕瞥了她一眼:“如此不诚心,何必来这一趟。”


茶盏碎了一地,王诗嫣心一横,跪了下去,一片片捡起来。捡的时候还故意划破手掌。


如此娇弱女子受了伤,又这般委屈,寻常男子一定会动恻隐之心。


果然,她听谢云诀道:“罢了,你不必打扫了。回去歇着,不经允许不得出听风阁的门。”


沐沉夕撇了撇嘴:“这么快便让她回去,是见她伤了手心疼么?”


谢云诀无奈道:“我并非此意,夕儿,你讲点道理。”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我一向不讲道理,你又不是第一日与我相识。我就是不如人家长安第一次美人这般知书达理。”


“沉夕——”谢云诀皱起了眉头,低声喝了一句。


沐沉夕扯了被子盖住了自己:“明明是你应允我不纳妾的,如今我只是一夜不在,府里便多了个人。只许你轻诺寡信,还不许我生气么?”


谢云诀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诗嫣瞧见两人生了嫌隙,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她故意露着自己受伤的手,可怜兮兮道:“公子,姐姐,你们不要因我而置气了。我也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可我并无恶意的。我...我在王家也是走投无路了。姐姐你放心,嫣儿不敢有什么奢求,只求能当牛做马伺候公子和你。”


沐沉夕捂住了耳朵,低喝了一声:“滚!”


谢云诀瞧了她一眼,神情不虞。转头对王诗嫣道:“你回去包扎一下。”


王诗嫣抹着眼泪,扶风弱柳地走了。


人一离开,沐沉夕便探出了脑袋,瞧了眼地上的碎瓷片:“方才应该让她丫鬟清理干净的,如今让我们叮咛收拾,真怕伤到手。”


谢云诀拍了拍她的脑袋:“如了你的意了,可只怕钟将军和长公主得了消息,又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叮咛和丝萝的口风很严,不会传出去的。”


然而沐沉夕独独算漏了一个风裳。那家伙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饿瘦了一圈,背后还偷偷对着谢云诀骂脏话。


丝萝听得逆耳,便告知了沐沉夕。


“她骂我夫君什么?”


丝萝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口:“总之就是很难听。”


“别管她,她如今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才正好,王诗嫣身边那个婢女瞧见了,才会更加相信。”


“那婢女很寻常啊,夫人为何要让她相信?”丝萝将一碗药放在了沐沉夕面前。


沐沉夕神色严肃了下来:“王诗嫣是有些心眼,可真正深不可测的是她身边那个叫清浅的婢女。许多次,王诗嫣都会看向清浅,似乎想知道她的态度。而且我听她走路的声音,是个内家高手,轻功在夜晓之上。”


“这么厉害?”


“当然,只有习武之人才能看得出来对方也习武。”沐沉夕对着那碗药捏住了鼻子灌了下去。


“若是打起来,夫人胜算高么?”


“难说。”沐沉夕皱起了一张脸,苦得直吐舌头。


可还有半碗药没喝下去,沐沉夕苦着脸。谢云诀自外面归来,身上还沾着风雪。他走到沐沉夕面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沐沉夕接了过来,打开一瞧,竟然是白糖糕。


“喝了药再吃点甜的。”


她抱着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嗤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用哄。”


“怎么这般懂事?”


“战场上受了伤,都是自己喝药上药,若是等着旁人来哄,我早就死了。”沐沉夕理所当然道。


谢云诀将白糖糕送到她嘴边:“乖。”


沐沉夕张口咬了下去,甜蜜的味道散开。忽然,两人听到了一声气吞山河的吼叫:“负心汉,你给老子出来——”


☆、宅斗


这要不是声音中气十足, 雄浑有力,沐沉夕还以为是哪家怨妇跑出来了。她呛了一口,心下诧异, 她早知道此事瞒不住,可这也来的太快了。


沐沉夕略一思忖, 对叮咛道:“珠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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