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找出茶杯洗干净,正要倒水,一阵脚步声便从背后传进她耳朵。
温舒唯回头,目光里带着诧异,“你要找什么吗?”
沈寂拎着塑料口袋径直走到洗菜盆前站定,眉眼垂着,拿出那只拔了毛的鸽子,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要给姥姥炖汤么。”
她不明白,“是要炖汤啊。那又怎么?”
“出去歇着。”沈寂解开银色的衬衣袖扣,挽起衣袖,露出两只肌理线条紧实漂亮的小臂,“这我来。”
“不好吧,你这也太客气了。”温舒唯震惊之余,干巴巴一笑,随口道,“我厨艺虽然一般,但是炖的汤还行。我自己来自己来,哪有让第一次进家门的客人动手的道理,姥姥要是知道了也会骂我的……”
话音未落便被沈寂打断。他忽然侧头盯着她,“你说什么?”
她狐疑,回忆着重复:“……姥姥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上一句。”
“……哪有让第一次进家门的客人动手的道理?”
沈寂手上的动作顿住,微抿唇,眼睛直勾勾看了她片刻后,伸手,轻轻捏住了她小小巧巧的下巴。
姑娘不解地眨了下眼睛,心里莫名一慌,“干嘛?”
“客人?”沈寂语意不明,有点儿玩味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
温舒唯正要说什么,猝不及防,对方勾过她的下巴把她整个儿往身前一带,弯腰低头,高挺鼻梁贴近她的唇,嗅了嗅,再然后便压下来一个吻。
和初次的吻如出一辙。疾风骤雨,风卷残云,先是唇,再是舌,他吻得深而用力,发狠似的,把她天灵盖都亲得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沈寂直起身,结束这个吻,舌尖在温舒唯微肿的唇瓣嘴角轻舐着。
姑娘眼睛里都是雾,有点儿懵,瞪着他不知说什么。
“看来印象不够深刻。”沈寂说。
“……嗯?”
“我的小温同志,”他额头紧贴她,唇抵着她的嘴角,轻声说。那嗓音极低,沙哑性感得要命,尾音缓缓拖长,“现在记起来了么?”
温舒唯发觉自己声音也哑,用力清了清嗓子,“记起什么?”
“我是你的谁。”
温舒唯咬唇,窘得想原地施个魔法隔空消失,“……我男人。”
沈寂满意,勾嘴角,手指轻轻捏她脸蛋儿,“乖了。”
拔了毛的鸽子没能逃过沈寂的魔爪,在大佬的熟练操作下被煲成了一砂锅香气扑鼻的汤。
上午九点四十,两人驱车前往骨科医院住院部,给姥姥把补身子的汤送了过去。
沈寂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到医院外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老人家吃的保健品,两人一道上楼。
双人间病房里安安静静,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和姥姥一般年纪的老婆婆,另一张被褥叠过,空无一人。
温舒唯狐疑,询问隔壁婆婆姥姥的去向。
“你姥姥在医院躺了几天,久了不动浑身难受,想出去走走。你妈妈陪着去旁边的公园逛去了。”老婆婆笑眯眯地回答。
温舒唯点点头,谢过婆婆,把装汤的保温瓶和沈寂带来的礼品放在了姥姥床头,与沈寂一道离开病房。
进了电梯,她拿出手机准备给何萍打电话,刚要拨键又想起什么,扭头看沈寂,道:“你一会儿有什么事吗?我姥姥腿脚不好走得慢,可能要一两个钟头才回得来呢,你要是忙,就不等了?”
沈寂摁亮按键数字“1”,垂着眸安静道:“我一会儿得去趟汉房山,下次再来看她老人家。”
温舒唯听后一怔。
汉房山这地方,云城本地人几乎都知道。位于北郊六十公里以外,附近有个军用机场,和一处烈士陵园,市里中小学经常有老师领着一帮孩子到那儿去,进行爱国教育,传承红色精神。
她问:“去那儿做什么?”
“今天是我老大哥的冥寿。”沈寂语气很平静,“得去看看。”
温舒唯隐约已猜到什么,心头莫名一紧,静默须臾,点头。
电梯停下,门开。两人走出去,与医院大厅内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护人员擦肩而过。
“你想不想去?”沈寂冷不丁问了句。
温舒唯微讶,抬头看他,“我可以去么?”
沈寂很淡地笑了下,“可以。”
天气稍有回暖,车窗外太阳升至半空,阳光和煦。温舒唯和沈寂说话的同时已行至停车位,拉开车门,上了车。
沈寂给身旁的姑娘系上安全带,身子撤回来,一顿,摸出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号码,盯着屏幕眯了眯眼睛。
摁下拨号键。
嘟嘟盲音,一连拨出四通,全是无人接听。
温舒唯转过脑袋,只见沈寂掐了电话把手机撂上置物台,沉冷面容阴晴不定,唇抿成一条线,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发动了引擎。
“……”她皱眉,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台手机。
屏幕亮着,仍停留在拨号键上。
拨号对象在沈寂通讯录里的备注,是三个醒目大字:宋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