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南乡抬头看他打球,听见谢斯清在一旁拍手鼓掌。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着,有些微的疼和酸。
余乐顺利投中一个三分球,高高兴兴转头等候姑娘们的赞美。但场边只坐着谢斯清。他吃了一惊,顾不上已经开球,迅速跑过去:“小南呢?”
“她回公司加班了。”谢斯清仰头看余乐,问,“你的衣服和手机我帮你拿着,可以吗?”
余乐看向停车场的位置,没听到她这句话。
应南乡的车子离开园区时,谢朝和商稚言正好抵达。
谢朝把车子停好,把着方向盘低叹一声。商稚言有些担心:“周博的事情,是我跟她说,还是你跟她说?”
“我来说。”谢朝把额发捋到脑后,他眼中的忧愁消失了,“我是她哥哥。”
他在某些时刻流露的坚定,仿佛已经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商稚言总是被这样的谢朝打动,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有能力面对一切意外与突发事件。一小时前,两人在“时刻”里见到了周博,他果真是“时刻”的老板。一番长谈,彼此都说了许多许多事。谢朝很平静,只是双手手指不断缠绞,心绪不肯安宁。
从停车场角落里走出,谢朝像是故意要活跃气氛似的,对商稚言说:“停车场里据说发生过灵异事件,有人在这里见过无人驾驶的挖掘机,晚上静悄悄地开来开去。”
商稚言笑了:“怎么跟我讲啊?这种故事我记得是你比较怕吧?”
谢朝:“我已经不怕了。”
但他却看见商稚言站定了,冲他伸出手。
“如果你害怕,”她看着谢朝,目光明亮,“你可以牵我的手。”
谢朝:“……幼稚。”
但他连这话都没说完,立刻抓住了商稚言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想想的确有点儿怕。”谢朝说着,攥紧女孩的手掌,一本正经,“谢谢你,你是好人。”
两人直到走到篮球场,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谢斯清用余乐的衣服挡住半张脸,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冲谢朝露出笑得弯弯的一双眼睛:“噫……”
谢朝坐在她身边,这才放开商稚言。商稚言转头,撞上余乐满带笑意的脸:“啧啧啧。”
商稚言不甘示弱:“怎么,没见过人牵手是吧?”
余乐摇头:“是没见过你谈恋爱。”
商稚言狡辩:“牵手就是谈恋爱吗?”
余乐把篮球扔给伙伴,把她拉到场边。谢朝在一旁低声跟谢斯清聊天,余乐也压低了声音:“小南怎么剪头发了?”
商稚言:“你说呢。”
余乐猜到是因为失恋,但他仍不解:“可是怎么严重到剪头发?应南乡很爱她这头头发,轻易不给人动的。那混蛋怎么她了?”
商稚言犹豫一瞬:“是她男朋友剪的。”
一簇愤怒的暗火在余乐眼中掠过,他一下直起腰,楞楞盯着商稚言。
“当时吵得很厉害,那男的打了她好几巴掌。”商稚言说,“头发也是那时候被剪掉的,剪了一半,小南说狗啃似的,她干脆全剪短了。”
她第一次看到眼前这样陌生的余乐。商稚言忙抓住他手:“你别冲动!那男的也被小南砸得很惨,颧骨和额头都被烟灰缸砸破了,连猫也冲上去挠了他好几爪子。”
“那又怎么样?”余乐声音都变了,“他是什么公司的人?你知道的,告诉我!”
“这就是小南不肯跟你讲的原因。”商稚言咬着牙,“你总是这样,余乐!”
“我不是去打人……”
“她不想让你再为她的事情生气!你明白吗?你每生气一次,为她激动一次,都等于让她欠你一次。越欠越多,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还。”
余乐说不出话,半晌才讲出一句:“谁要她还?”
“你对她太好了,她会害怕。”
“……我懂了。”余乐甩开商稚言的手。他冲到场边,从谢斯清手里抓过外套和手机,转身奔向停车场。
应南乡回到公司坐下,开始检查手底下新策划发过来的项目ppt。公司里还有不少加班的人,全都在为接下来的一个招标项目奋斗。
“十五分钟后开会。”她在群内通知,“mike做好ppt了,我们针对ppt的呈现逻辑再讨论一次。”
此时手机响起,是余乐打来的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余乐有点儿着急,“你下来一趟。”
“我要开会。”应南乡看了眼手表,“十点再约可以吗?”
“不可以。”余乐顿了顿,“你给我五分钟就行。”
应南乡只得风风火火冲下楼。余乐还穿着球服,手上攥着车钥匙和手机,胸膛微微起伏。
“你不知道怎么还我对吧?”余乐没头没脑冲她喊了一句。
应南乡困惑极了:“你怎么一头汗,我没带纸巾……你跟我上去吧,歇一歇,喝口茶……”
余乐抓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你欠我这么多,我告诉你应该怎么还。”
应南乡愈发莫名:“你在说什么?”
“……求你了。”余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跟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