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年龄,平日再稳重,也还是个少年,阿泠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怕他瞪我,我医术比他好,这才是李医者最在乎的东西。”阿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初三赞同地点点头:“阿泠是比他厉害。”
他眼睛贼亮,满目真诚,全是心里话,阿泠眸光晶莹地冲他弯了弯唇。
谭清露一直跟着阿泠,她看着她给王曙施针,默默站在背后,此时走上前来:“妹妹,原来你也会医术,还这么厉害。”她说着扫了眼初三,“你的夫君武艺过人,你有这般妙手仁心,果然是对神仙眷侣。”
初三瞥了眼谭清露,谭清露碰到这眼神,示好地对初三勾了勾唇,初三拧了拧眉头。
她夸的直白,还是阿泠最看中的医术。哪怕阿泠对谭清露也有戒备,她还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比我厉害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我师兄我师傅,他们都比我厉害。”
这是阿泠第一次提到师兄师傅的问题,初三忍不住多看了阿泠一眼。
两人说了片刻,一阵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过,风寒露重,阿泠发冷,哆嗦了下。
“风大,我们回马车去吧。”初三赶紧道。
谭清露闻言,也歉意地道:“赵妹妹,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去休息。”
今日经此一事,车队三成的人没了命,三成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范大勇就安排原地休整一日。
他们两人上了马车,这马车刚到初三手里的时又破又旧,一路上他用厚羊皮做了帘子,风吹不进来,还用虎皮做了软软的垫子,重新加固了车轮,即使沿路再颠簸,马车里却没有多大感觉。
第二日,马车继续上路,不过却走的慢,本来三日能到珙县,整整用了五日,这主要是为了照顾车队里的伤员。
第六日的未时,车队终于到了珙县,珙县繁华,有好几条长而深的主干道。
一入珙县,范大勇则热情地邀请初三阿泠去范家作客,自从六日前那事后,范大勇见缝插针的和初三熟稔起来,初三也有和范大勇搞好关系的想法,两人常有说有笑。
“不了,范兄,我还有事在身,怕不便叨扰。”初三抱拳拒绝道。
“可是去找那味三日春的草药。”范大勇有印象,初三曾经向他打听过三日春。
“是。”
阿泠靠着初三,比起那个是她还有些话想说:“范大哥,三日春能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散瘀消肿,若是我信我说的,你可以寻人研究。”
范大勇做药材生意,若是真将三日春当做药材,必定会培植推广,这就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尤其是对危及肺腑的毒有大效。
范大勇闻言不由看过去,在阿泠救好王曙之前,他对阿泠印象不深,只当是寻常貌美而娇弱的小娘子,可王曙以后,那么她说这是味药,范大勇不得不郑重起来。
他放在心里:“好,我记下了。”三日草若真如阿泠所说,不仅是门生意,也是个造福于民的事情。
见他们语罢,谭清露也来向阿泠告辞,最后几日,她经常寻阿泠讲话,两人倒是结下了为微末的情谊。
“赵妹妹,我家你随便打听就能知道在何处,若是有时间,和你的夫君一齐来做客。”谭清露邀请道。
她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婢女脸色难堪地看向一边,叫了声夫人。谭清露随之看过去,却见宽敞大街上,衣冠楚楚的男子搂着一少女招摇而过,谭清露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她回过头,状若无事地说:“赵妹妹,我就先告辞了。”
阿泠目睹了一切,但她不可能多问,只是笑着点点头:“谭姐姐慢走。”
等谭清露驾着马车离开后,初三牵着缰绳叫了她一声,阿泠忙走近他,初三走上前道:“谭清露善恶难辨,阿泠,我们得小心她。”
“你也觉得她好坏难分?”
初三颔首:“难道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对谭清露的评价。谭清露表现的大方温婉,就像是最寻常的妇人,可直觉告诉彼此,她不简单。
“总之目前小心着她就是,”初三又说:“今日我们先在珙县修养一夜,明日上山寻药。”
“好。”刚说完,又是一阵阴风刮过来,阿泠打了个摇晃。
巴郡在西南,和处在中原的覃阳略有不同,首先就是气候,如今快近十月了,覃阳下雪不多,可每年这个时候,也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而听车队的人说,珙县冬日却不下雪,阿泠还以为没多冷,到了这几日才发现,不是不冷,只是那种冷是湿冷,吹进人骨头缝里。
阿泠搓了搓手问:“初三,你冷吗?”
她穿的蛮厚的,粉色的掐腰小袄,袖口还有些毛边,出行还有挡风的斗笠,可初三就不一样了,至今为止,阿泠觉得他在冬日的打扮和夏日没什么区别,两件单衣一套就成了。
“怎么了,你冷吗?要不要再穿一件衣服上。”初三紧张地侧眸问,“我上车给你拿件披风。”
她问的明明是他,却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阿泠无奈:“我不冷,不用了,我们去成衣铺去看看。”
问他冷,他一定说不冷的。阿泠也相信现在的初三不冷,可巴郡湿气重,若是寒气入了骨头,以后年老了就会吃苦头。
马车先在衣铺面前停下,阿泠入了衣铺,小二一瞧见阿泠,立刻迎上来:“这位女郎,是要买布料还是成衣啊,我们这儿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