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和小毛儿担忧的看着她,问道:“干娘,你怎么了?”
先前潘二娘浑身发抖,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实在令人担心。小毛儿大概知道那些食客说的事与潘二娘有关,小玉却压根不知道。
潘二娘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声音和缓道:“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干娘休息一会儿。”小毛儿给她搬来了凳子,小玉给她倒了一杯水。
潘二娘喝着水,让自己冷静:没事的,这里没人知道她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寡妇,毕竟她家里有四个孩子,谁能猜到她是当初那位只带着一个孤女的寡妇呢?
那些人渐渐又聊了起来:“自家的孩子千万要看好,不能跟着狐朋狗友学坏了,要是去了那些脏烂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榴花胡同也不算脏烂了,可谁知道也会出那种事……那火烧的,嘿哟,那叫一个大。”
“听说将钱妈妈和一个姑娘给烧死了,天快亮时着的火,人都睡得熟,等爬起来救火,可不就晚了?两个都烧得乌漆麻黑的,连脸也辨不出来。”
“那个钱妈妈,是不是手下有个清吟小班和几个茶室的那个?她不是身边常年跟着两条大汉,连晚上都要人守门的,怎么还被烧死了?”
钱妈妈一辈子作孽太多,她自己也晓得,所以心里发虚,出门身边必定跟着保镖,晚上也是自己独自住在一栋小楼,叫人专门守着门,一步也不许离开。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两个守门的,正好钻女人被窝哩,胡天胡地哪管得上钱妈妈?”
“幸好火没烧到别处去,不然……哎,你们说这火是怎么着的?”
有人神神秘秘的说:“听说是仇杀!”
“嚯,仇杀!那鸨子跟谁有仇?”
“先前不是说了吗?着火的时候还死了一个姑娘,就是那个姑娘点的火。”
周围的人都感到惊悚:“可她自己也死了,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拼着一条命也要烧死那鸨子?”
“好像是钱妈妈踢过她几脚。”
“踢几脚就要杀人?”
“怎么可能,必定是常常挨打受骂,被欺辱够了,那火气攒起来,可不就恨得要杀人了么?”
“我就说嘛,谁会为踢那两脚就搭上自己性命也要报仇,那姑娘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谁会关心一个胡同里的姑娘叫什么。”
“我知道,好像是叫……叫什么娇杏,对,就是娇杏。”
“这名儿倒好听,就是性子太烈。”一个听众评论道。
“就是,你说一个妓|女性子那么烈做什么。”
潘二娘的脸已经白了,娇杏……娇杏不就是来探望过小玉的那位姑娘吗?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一低头,看到了小玉。
小玉慌张而惊恐的问道:“他们说的是别人,不是娇杏姐姐,对吗?”
潘二娘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冰冷的,“也许是个同名儿的。”
“可……可榴花胡同里没有其他叫娇杏的姐姐啊。”小玉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
潘二娘忙道:“你走了那么久,说不定又来了别人。”
“真的吗?”小玉望着她,眼里已经浸出泪来。
潘二娘生意也不做了,立马回去把这件事同容真真说了,她自己一向不会做决断,好在她知道遇事时该找谁。
“怎么会?”容真真听完后,震惊得几乎失声,她素来是个能拿主意的,在这一刻也惊慌得手足无措。
“娘,你是不是听错了?或许那个人说的不是娇杏,是别的名儿呢?又或者只是同名,其实另有其人。”
“或……或许吧。”潘二娘何尝又不这样期盼着呢,要真是那个姑娘,小玉该多伤心啊。
小玉揪着容真真的衣裳,眼泪汪汪的问道:“福姐姐,他们说的一定不是娇杏姐姐,对不对?”
容真真给她擦了擦眼泪,镇定道:“姐姐先去打听打听。”
她心里自然是慌的,她也很担忧,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还要拿主意,还要做定海神针。
容真真记得周秀还在时,自己和她联系,就经过了榴花胡同厨娘的手,她提笔想写一封信,把那厨娘叫出来问问,若是娇杏没事,还可以叫她把娇杏带出来。
秦慕思索片刻,却阻止了她:“不要写信。”
“为什么?”容真真疑惑的看着他。
秦慕分析道:“胡同里着火烧死了人,必定是要严查的,白纸黑字落在纸面上,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牵扯,那厨娘贪财,未必不会出卖咱们。”
“再一个,她毕竟只是个递信儿的,又在厨房里工作,对这些事多半不清楚,还是找别人好。”
“找谁?”
秦慕吐出一个名字:“小莲。”
他们坐车去了胡同外面,并没有选择进去,因为出了这样的事,着火的楼已经封了,还有许多巡警来往,常来此处的嫖|客大多也不来了,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冷清。
秦慕找了个在街面上讨生活的男孩子,给了他五毛钱,叫他:“去茶室找一个叫娇杏的,如果找不到,就找叫小莲的,把她带出来。”
那男孩儿接过钱,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这位少爷,您是不是……消息不大灵通,那个叫娇杏的,不是……不是死了么?”
容真真的手指蜷缩起来,在掌心捏出深深的指印。
秦慕看了她一眼,掰开她的手指,放在自己手心里,他对那男孩说:“你去,先找找,如果……人家说没有,就找小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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