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叫什么来着?”娇杏很感兴趣的问道。
两人皆不答,娇杏不满道:“哟~防贼呢这是?能在咱榴花胡同的姑娘,住得起楼子,吃穿又不亏,必定是一等的姑娘,你们要去了,见一面就两块大洋,叫个果盘又两块,再来壶茶……哼,瞧你俩也不像是逛得起楼子的。”
“但若有我就不一样了,”她极力推销着自己,“我带你们从后头见一面,清清静静的,连鸨子也不知道,既不消花钱,说话也便宜。”
她见着两人还是不开口,气哼哼道:“罢罢罢,搞得我像个什么黑心肠,我不过想看个热闹,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可没人来瞧我一眼,你们不说真名,花名总说得?那小哥不是见着一面吗?总不至于连个花名也不晓得?”
“婉红。”秦慕道。
“什么?”
“她的名字。”
“婉红,婉红……这不是那个新来的红姑娘?”娇杏一拍脑门,“我晓得她,好多有钱少爷来点,她能赚钱,连鸨子都疼她。”
她絮絮叨叨的说:“你们跟我来,我晓得她在哪儿,嘿,这人和人可没法比,红也罢,鸨子疼也罢,竟还有朋友来寻,真是好命。”
容真真忍不住道:“落到这里来,怎么算好命?”
娇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算好命?在你眼里,落到这等地方就是命苦了,可与她比起来,咱们这种,才算命苦,她好歹是自愿来的,进了这里又活得风光,我可是被亲爷娘卖进来的,这才叫惨,哼!”
她一面说着,一面恶狠狠的咬着牙。
容真真不信,忍不住抬高了声儿:“她怎么是自愿的,这绝不可能!”
“低声,找死莫拖我下水,”娇杏白了她一眼,“她来那天,我就在场,听得真真儿的,就是自愿的。”
“这不可能!”容真真坚决不信,“只要再念两年书,出来便能找到好活计,无论如何也不该走上这条路,若没人逼她,她怎么肯?”
娇杏撇撇嘴,“我跟你这小孩儿争什么?你自去问她罢,呶,这不到了?”
容真真抬眼,发现走到了一处后门,一个年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坐在门外翻花绳。
娇杏走上前去,拨弄了一把花绳,直给人搅得一团乱,才不感兴趣的丢回去,“巧儿,你们婉红姑娘呢?”
巧儿奶声奶气的说:“在上头看书呢,你找我们家姑娘做什么?”
娇杏没好气道:“我找她说话不行?你去说我来了,叫她来同我说话。”
巧儿对对手指头,琢磨了一下,“那好吧,不过……”
她看了看站在后面的秦慕,“妈妈说了,男客来了要茶钱。”
娇杏瞪了她一眼,吓得这丫头一哆嗦,她恶声恶气道:“这个与客人不一样,你敢告诉妈妈,不光我要打死你,连婉红姑娘也得揭了你的皮!”
“别、别打我。”巧儿被吓到了,她眼里瞬间聚起一团水雾,哭唧唧道,“我不说,你别打我。”
秦慕轻咳一声,“不必了,就在下面为我找个地方坐着吧。”
他看了容真真一眼,“你去同她说话,我就在楼下,有事叫一声即可。”
若是容真真找去还好,可秦慕,他一个没什么交集的男同学一句话不说跑上门,又是这么个情况,岂不让人家难堪?
要不是为了容真真的安全,他这次也不会过来。
秦慕坐在楼下,容真真随着娇杏上了楼,转过曲曲折折的几段梯子,面前便是一扇半掩的雕花大门,此处便是周秀的居室了。
容真真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反而迟疑的不敢进去,倒是娇杏却像回自己家一样,摇曳生姿的走了进去。
她看着歪在小榻上看书的周秀,挑眉笑道:“婉红姑娘,我带了你朋友来看你,怎么也不起身迎一迎?”
周秀披散着头发,脸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上妆,整个人神色恹恹的。
她翻了一页书,冷淡而简短道:“莫聒噪。”
娇杏轻哼一声,冲着容真真喊道:“伫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啊!”
容真真闻言,下定决心,进了门,轻轻喊了一声:“阿秀。”
“啪嗒!”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周秀手上的书猛然落到地上,她抬起头,一脸震惊。
“真真,怎么是你?”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往前走两步,又立柱了脚,只隔得远远的,将脸撇向一旁,“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你突然不来学校,我有点担心,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秀冷冷道:“那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次的磨难,都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