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曦嗯了一声,皱着眉说:“叫人过来吃饭。”
长沁一听就知她说的是谁。
班曦等沈知意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坐不住了。
她转来转去,索性扔了折子,坐在椅子上,交叠着手托着下巴,等沈知意来。
他在床上,确实不像沈知意。
以她对沈知意的了解,若不是故意做戏给他看,压根不会那么规矩听话。
他有些听话过火了,但却并不刻意,也不做作。
这应该演不出来……吧?
所以,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知行……借人还魂?
班曦满脑子这些想法,她又把长沁叫来,说道:“无名山的禅师,可云游回来了?你去请,就说朕想听听禅师讲法。”
过了会儿,她又唤长沁来:“稷山有巫,据说有换魂之术,你去让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把这些巫人请来,朕想瞧瞧究竟。”
长沁愣了愣,狠狠点头:“……哎!”
沈知意来时,还抱着沈石生。
天冷了,豹房给沈石生勾了金丝脚套,还穿上了棉衣,这家伙却不乐意走路了,懒洋洋窝在沈知意的怀里,跟他前来面圣。
“过来。”看见他,班曦的眼里有了点神采。
沈知意轻轻把猫放在软塌上,自己走到班曦身旁坐下。
班曦摸着他的长发,回味着昨晚的那旖旎风景,在他唇上轻印了一记,低声说道:“就这样吧……就这样,不要变了。不要是做戏给朕看,你这样,很合朕心。”
实话说,最让她震惊又难过愧疚的,就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强烈的被他吸引,比之前的知行更甚。
昨晚过后,她就一脸惊恐的回想,回想自己之前是否就对沈知意有她并未察觉的别样意思,但她认真想了,自己从前真的对沈知意没有好感。就算兄弟俩一模一样,她那时,也只满心满眼都是知行。
可现在……她慌张的发现,自己不受控的想要喜欢身边这个人,即便他是从前无恶不作令人生厌的沈知意。
难道是因为,他是替身,自己把对知行的情,全转移到了他身上,所以觉得他越发顺眼,越发诱人?
想不通,想不通……
班曦只能一遍遍告诉他:“不要骗朕,记住,什么都好,只要不欺骗,不背叛朕。朕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沈知意点头,轻声道:“好。”
看来,这宫里的人,都不信他,她们都因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对他感到不安。
沈知意握住班曦的手,认真说道:“我不会骗你,从今往后,不再欺骗。”
得到了满意的保证,班曦暂且把心中所思所想都抛到了一旁。
这晚,心满意足。
事罢,沈知意却起身,跪在了床上,拢了亵衣,垂着眼说道:“我想与陛下,行合礼。”
夫妻成婚,洞房之前,有仪式,正正当当双方你情我愿交拜同祝后,再行周公之礼。
他们顺序反了。
但他却执拗的想在班曦这里,得到一点床上的正当名分。
他非宫人,也不是哪里抬来的野子,既然要同床共枕,那就是做夫妻,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偷。
班曦既然说过,夜里,他不必做替身,那他就要替自己正个名。
“无论从前的沈知意如何,现在的我,想讨皇上一个夫妻之名。我的意思,并非要夺沈知行的帝君之位,我只是想……和陛下好好做夫妻。”
他过于正经,君子之为。
班曦猛地坐起来,手摸着他的脸,目光探究。
沈知意说不出这样的话……假如不是演戏,假如不是为了贴近知行迷惑她,那么她眼前的人,应该不是沈知意。
她要让人查,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他虽不像知行,与沈知行有许多不同之处,可他也不像沈知意。
是因为失忆吗?那……如果让太医治好他的失忆症,出现在她面前的,又会是谁?
班曦沉吟了许久,说道:“此事不许再提。”
她说罢,闭上眼睛,倒回床上睡了。
沈知意慢慢躺下,睁着眼睛望着床上的雕花。
听她呼吸声渐匀,他悄悄拿起班曦的一缕头发,缠着指尖,与他的发,绕在了一起。
他想挽个同心结,但仍未成。
长沁隔着床幔,见他有动作,慌忙前去,见他在绕同心结,整个人一愣。
长沁站着看,等他第三次未成时,他上前去挑开床幔,轻声道:“皇上睡了?”
沈知意点了点头,坐起身接过他递来的大氅,披在身上。
班曦的手摸了摸身后的床,转过身,见他身影都出了内殿,迷迷糊糊在睡梦里骂了起来:“长沁!把人给我叫回来!哪个让他走的!”
长沁一听,当场应声,快手快脚扯着沈知意,把他拽了回来。
等人再次躺下,班曦翻了个身,手搭在他的腰上,轻声说道:“你就睡这里……怎么,高兴?”
沈知意眼中尽是笑意。
他轻轻嗯了一声,说:“高兴。”
班曦身上的暖意渡了过来,他的手脚也终于不再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茶茶七窍生烟,正在杀回宫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