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论口舌,她是争辩不过这厮的,何况都被他看了,她便是咬他一口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还不如借着这事多为自己在和离一事上争取点利益。
至于被看光这事,就当被狗给看了一眼好了,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她远离危险保住小命重要的了。
魏翌见她因他提及和离果然暂时放下了他看她换衣一事,心绪又是一阵起伏,深邃似海的眸子里一时间也是暗涌浮沉。
他垂下头,双目微敛,片刻后再抬起眸时又归于平静。
他淡淡看向她,“你说让我对外宣称你重病需要闭府修养一事,你想过若是太后派御医来为你看诊,你怎么应付过去吗?”
“这……”余微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她只是暂时想到了这个法子,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魏翌看了眼她愣住的样子,又继续道:“太医院太医众多,各科都有专门擅长的人物,你觉得你能装哪项重病瞒过医术精湛的各位太医?”
哪项重病?
哪项都不好装啊,除非真患病了,不然一把脉不久全露馅了吗……
余微捏了捏手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终于意识到了和离一事上的难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上数倍。
她将这事想简单了,而魏翌却是毫不犹豫的朝她泼了一盆凉水,将她泼醒了,让她再没了之前提出和离法子时的镇定自信。
然而这还没完,魏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退一万步讲,便是我想法子为你瞒过了太医,太后他们也信了你重病一事,同意你暂时抛下世子妃一责,闭府不出养病。”
“可你自成为世子妃那一刻起,就已经出现在了世人视线中,你若要闭府修养,便是你的婢女也得在府中照顾“重病的你”。”
“那你就只能自己独自去庄子上讨生活,同时你还避开外人,不得出现在人前。不然当你被人发现之日,就是你犯了欺君之罪被治罪之时……”
“你觉得,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你能做到吗?”
她,不能!
余微心头烦乱,她双手开始不停的互相绞着,那葱根般的手指很快起了红印,她却无知无觉的。
许久,她才小声说了声:“我可以离开京城。”
魏翌闻言,眼眸深了深,他再次看向了她,“离开京城?”
“先不说你离开京城,以你这副样貌和特殊的体质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安然生存……你可知离开京城需要些什么东西,去外地定居又需要些什么东西?”
余微……她没出过远门,她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打听。”
“不用打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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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翌见她依然不死心,语气微沉,“离京生活,除了需要你的户籍外,还需要路引。”
“每年逃荒的人那么多被冻死病死在路上,就是因为她们没有官府审批盖章的通关路引,作为流民,他们不被任何城池接受,只能遭受驱赶,最后被山贼抢掠,宰杀……”
余微脸色白了白,她看向魏翌,弱弱的说了声,“你可以帮我弄到新的户籍,还有路引吧?”
魏翌神色淡淡,看也没看她只回了声:“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世子,我拿什么替你办新身份?”
“且,江氏的兄长江显是锦衣司大都督,我去动用关系给你办这些,不是直接将我们二人的把柄送给江氏,主动给她们送人头吗?”
余微如遭棒击!
是啊,府内还有个继王妃呢。
不说那些,便是她装病一事,就不可能瞒住日日在府中的继王妃。
毕竟就算她生病,也不能常年不见这名义上的婆婆啊,若是被她发现,那不就是给她受把柄,提早让他们两人玩完嘛。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让她这么放弃和离吗?
想想就好不甘心啊……
余微心头越发烦躁,她忍不住拿手指甲去扣手指,她指甲太利,肌肤又太嫩,竟是刮出了一道道血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魏翌瞧着眉心紧拧,双眸也沉了沉,他上前抓过余微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小动作。”
说着,他就从轮椅暗箱里拿出了药膏给她上药。
余微见着,手下意识往外挣了挣,竟没能挣脱开,手腕处还用处一阵酸麻的感觉。
余微大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要知道她天生力大,小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力道,如今面前的人却轻松的让她使不出力道……
魏翌看她一眼:“只是一些自保的小技巧,点了你的麻穴罢了。”
余微觉得惊奇,原来话本子上的竟然是真的?
有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用巧劲控制人力道,甚至制服人……这家伙,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魏翌见她的脸色,又淡淡的加了一句,“这也是告诉你,便是有一身力气,有时也不定能起什么作用,便是自保都困难。”
余微闻言顿时泄气,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放过打击她的机会啊。
用不上力,她索性也不再挣扎,任他给她上药。
“那你有没有和离的办法。”余微还是不甘心,忍不住问了一声。
“现在没有,三年后契到了之后再说。”魏翌头也没抬,冷声回了声。
说那么多屁话,他就是不同意现在和离就是了……
这人还是那么奸诈,就如当初她逃婚又撞见他杀人灭口一般。
先是假设她逃出去,然后说一堆吓死人的后果,一点一点的摧毁了她心里的防线。
最后让她心甘情愿放弃了逃婚,还让她签下了一份契约婚书……
等等!
这厮不会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离吧?
一瞬间,余微福至心灵,她睁大了眼瞪向他,“魏翌,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逗弄我?”